第十章 头身肢体病证

痹证

【定义】

痹证是因感受风寒湿热之邪引起的以肢体关节疼痛、酸楚、麻木、重着以及活动障碍为主要症状的病证,临床上具有渐进性或反复发作的特点。其主要病机是气血痹阻不通,筋脉关节失于濡养所致。

【历史沿革】

痹的病名,最早见于《内经》。《素问·痹论篇》指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著痹也”;“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痹论篇”还认为痹的产生与饮食和生活环境有关,所谓“食饮居处,为其病本也”。这是有关痹证的病因病机最早的,同时也是最系统的论述。在痹证的转归、预后方面,“痹论篇”认为:风寒湿邪留连于筋骨,则疼痛难已;病深日久,荣卫之行涩,皮肤不营,则麻木不仁;病邪深入,内传于五脏六腑,则导致脏腑之痹。如“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暴上气而喘,嗌干,善噫,厥气上则恐”为心痹;“善胀,尻以代踵,脊以代头”为肾痹,等等。此外,“痹论篇”还根据风寒湿邪伤人的季节与所伤部位不同,分皮痹、肌痹、脉痹、筋痹、骨痹。这些论述是对大量临床经验作出的精辟总结,说明其时对于痹证已有相当高的认识水平。

汉代张仲景《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治》篇174、175两条,论述了太阳风湿的辨证与治疗:“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鞕,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桂枝附子汤证为表阳虚而风邪偏胜,风湿相持在表;去桂加白术汤证为表阳虚而湿盛于里;甘草附子汤证为表里阳气皆虚,风寒湿邪痹阻于关节、筋脉。行文虽然简洁,却颇能示人以辨证论治的方法。在《金匮要略·痉湿暍病脉证治》中,仲景又论述了“湿痹”的证候与治法:“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者,此名湿痹。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同书《中风历节病脉证治》篇更另立“历节病”之名,其病以“历节疼,不可屈伸”,“疼痛如掣”,“诸肢节疼痛,身体尫羸,脚肿如脱”为主要临床特征。仲景治疗历节病、太阳风湿、湿痹的许多处方,如甘草附子汤、乌头汤、桂枝芍药知母汤等等,至今仍为临床常用的效方。

隋代巢元方等所著《诸病源候论》一书,在《素问·痹论》的基础上,把痹证分作“风湿痹”、“风痹”、“风不仁”、“风冷”、“风四肢拘挛不得屈伸”等证候,如“风湿痹候”云:“风湿痹病之状,或皮肤顽厚,或肌肉酸痛。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成痹,其风湿气多,而寒气少者,为风湿痹也;由血气虚则受风湿,而成此病。久不瘥,入于经络,搏于阳经,亦变令身体手足不随。”对风湿痹的病因、临床表现、预后都有一定认识;又,“贼风候”云:“其伤人也,但痛不可得按抑,不可得转动,痛处体卒无热;伤风冷则骨解深痛,按之乃应骨痛也。但觉身内索索冷,欲得热物熨痛处即小宽,时有汗……”贼风是就其病因而言;如其所述,实际上是对痹证症状和特点的生动描述。“历节风候”,对历节病的论述也颇为精当:“历节风之状,短气,自汗出,历节疼痛不可忍,屈伸不得是也……风历关节,与血气相搏交攻,故疼痛;血气虚,则汗也;风冷搏于筋,则不可屈伸。”《诸病源候论》这些论述,对唐及两宋医家影响很大,唐《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宋代《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等重要著作,都遵巢氏之说,把痹证和历节病加以分别,而都纳入“风”病门中论述。其病因病机,亦多以巢氏所论为宗。如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诸风》云:“夫历节风著人,久不治者,令人骨节蹉跌……古今已来,无问贵贱,往往苦之,此是风之毒害者也。”孙氏所谓“久不治者,令人骨节蹉跌”,是对本病晚期病邪深入骨骱,使骨节变形的较明确的记载;在治法方药上,《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都搜集了大批验方,治疗方法也更加丰富,诸如灸法、酒药、膏摩等,都有很多记载。此外,《外台秘要·卷十三》还在痹证、历节病之外,另立白虎病之名:“《近效》论白虎病者,大都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致,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畜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疾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乍歇,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之病也。”于是宋人著作如《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等书,都既论痹证、历节病,又论白虎病,其论多汇集前人之说,唯诸痹中明确地在风寒湿痹之外,另立热痹一门,治法上亦多用生地、升麻、犀角、羚羊角、麦门冬、石膏、大黄之类甘寒苦寒药,法本《备急千金要方》犀角汤而又有所扩充。宋人医方在治痹药物上,比前人更多地使用了动物药,特别是虫类药物,如蜈蚣、乌蛇、白花蛇、全蝎、地龙之类,代表方如《太平圣惠方》的原蚕蛾散(原蚕蛾、僵蚕、蝉蜕、地龙)、蛜螂丸(蛜螂即全蝎),以及许叔微《普济本事方》的麝香圆等,都是颇有特色的经验方药。

金代刘完素《宣明论方》根据《素问·痹论篇》风寒湿三气偏胜之说,分别拟定了防风汤、茯苓汤、茯苓川芎汤等方,热痹则用升麻汤。张子和《儒门事亲·指风痹痿厥近世差玄说》对隋唐以降,风痹痿厥脚气均混入风门中提出了批评。他认为这些病“本自不同,而近世不能辨,一概作风冷治之,下虚补之,此所以旷日弥年而不愈者也”。他提出“痹病以湿热为源,风寒为兼,三气合而为痹”的观点,主张在病之早期及时用汗、下、吐三法攻痹。他们都没有使用唐宋人的“白虎病”病名,也不用仲景的“历节病”病名,而是遵《内经》称之为痹证。李杲、朱丹溪二氏则弃“痹证”、“历节病”、“白虎病”之名,而另立“痛风”一名。如朱丹溪《格致余论·痛风论》说:“彼痛风者,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搏,热血得寒,污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阴也。”李杲《兰室秘藏》认为“痛风”的病因主要是血虚;朱丹溪则认为有血虚、血热、风、湿、痰、瘀之异。《丹溪心法》说:“如肥人肢节痛,多是风湿与痰饮流注经络而痛……如瘦人肢节痛,是血虚。”已充分注意到患者的体质问题。朱丹溪在治疗上曾拟痛风通用方,又分上下肢选择用药,对于后世影响很大。

明清医家有鉴于病名越来越纷繁,所以多主张统一痹证、历节病、白虎病、痛风的病名。如孙一奎《医旨绪余》就对东垣、丹溪舍痹证而言痛风提出批评,认为这是“因名迷实,为害已久”;张璐《张氏医通》亦说:“痛风一证,《灵枢》谓之贼风,《素问》谓之痹,《金匮》名曰历节,后世更名白虎历节。”而其病因病机基本相同,“多由风寒湿气乘虚袭于经络,气血凝滞所致”。在病因病机方面,此期医家对于痹之属热、属虚者,颇多发挥。论痹之多属虚者,如喻嘉言《医门法律·中风门》说:“凡治痹症,不明其理,以风门诸通套药施之者,医之罪也”、“古方多有用麻黄、白芷者,以麻黄能通阳气,白芷能行荣卫,然已入在四物、四君等药之内,非颛发表明矣。”他特别强调痹证日久,关节变形、僵硬者,未可先治其痹,应先养血气。还指出小儿鹤膝风“非必为风寒湿所痹,而因先天所禀肾气衰薄,阴寒凝聚于腰膝而不解。”冯兆张《冯氏锦囊》一书亦认为鹤膝风多属肾虚,以肾主骨,肾气衰弱,邪气乘之而得。《医学心悟》则谓病由“三阴本亏,寒邪袭于经络”所致。论痹之有属热者,如张景岳《景岳全书·风痹》认为:痹证虽以风寒湿合痹为大则,但须分阴证、阳证,阳证即为热痹,“有火者宜从清凉,有寒者宜从温热”,但他认为痹证确是“寒者多而热者少”。清代温热学家于此颇多非议,吴鞠通《温病条辨·中焦湿温》篇更大声疾呼:痹证“因于寒者固多,痹之兼乎热者亦复不少。”误用辛温,其害立见。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对于热痹病机、治法都有精辟的论述:“从来痹证,每以风寒湿三气杂感主治,召恙之不同,由乎暑暍外加之湿热,水谷内蕴之湿热;外来之邪,著于经络,内受之邪,著于腑络,故辛解汗出,热痛不减,余以急清阳明而致小愈”(《卷七·痹·沈案》)。这就明确地指出湿热痹与风寒湿痹病因各异,治法不同。顾松园《医镜》继之而起,认为热痹不仅可由感受湿热之邪而起,就是风寒湿痹,“邪郁病久,风变为火,寒变为热,湿变为痰”,亦为热痹。提出以通经活血、疏散邪滞、降火、清热、豁痰的治疗大法。此外王清任《医林改错》还提出痹为瘀血致病说,书中之身痛逐瘀汤等方,在治痹方中别具一格。唐容川《血证论》、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等又继之,对痹之属瘀者亦颇多阐发。在对风寒湿痹的认识和治疗上,明清医家也是很有特点的,如李士材《医宗必读》提出风寒湿三邪致病,虽各有特点,但临床上往往合而成痹,不能截然划分。所以行痹以散风为主,佐以祛寒理湿,又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更须参以补血之剂;痛痹以散寒为主,佐以疏风燥湿,更参以补火之剂,大辛大温以释其凝寒之害;著痹以利湿为主,而佐以祛风散寒,更须参以理脾补气,俾土强而能胜湿。张景岳认为除了寒热之痹治有温凉之异外,血虚血燥者,则“非养血养气不可”。对于临床都是很有指导意义的。叶天士对于痹久不愈者,有“久病入络”之说,倡用活血化瘀及虫类药物,搜剔宣通络脉。他还提出了“新邪宜速散,宿邪宜缓攻”和虚人久痹宜养肝肾气血的治痹大法,对后世影响亦很大。在对痹证的临床分类上,不少学者主张以大法律之,以利于掌握运用,如《医宗金鉴》即以虚实归纳诸痹:“痹虚,谓气血虚之人病诸痹也”、“痹实,谓气血实之人病诸痹也。”吴鞠通亦谓“大抵不越寒热两条,虚实异治”而已,皆极明晰。

综上所述,中医学文献中有关痹证的论述相当丰富。《素问·痹论篇》首先揭其纲要,历代医家又从实践中不断地加以丰富和发展,使之益加完备。长期以来,用中医痹证的理法方药治疗西医学风湿性疾病特别是风湿性、类风湿关节炎等,取得较好疗效,足以证明前人理论与经验之可贵,值得进一步加以发掘提高。

【范围】

痹证主要与西医学风湿性疾病范围大体一致。风湿性疾病是泛指影响骨、关节及其周围软组织,如肌肉、滑囊、肌腱、筋膜、神经、血管等,通常称为结缔组织病或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一组疾病;常见疾病有风湿热、类风湿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系统性红斑狼疮、硬皮病、皮肌炎、大动脉炎、风湿性多肌痛、脂膜炎、系统性硬化症,增生性退行性骨关节炎、软骨炎、慢性纤维组织炎、腰肌劳损、肌腱炎等。其他如某些血管性疾病、代谢性疾病、内分泌疾病、肿瘤以及周围神经病变,如中风后肢痛、坐骨神经痛、腰骶神经根炎、红斑性肢痛症(灼热足底综合征)、不宁腿综合征、雷诺病、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痛风性关节炎等,出现类似痹证时均可参考本篇有关内容辨证论治。

【病因病机】

痹是阻闭不通的意思。风寒湿热之邪,乘虚袭入人体,引起气血运行不畅,经络阻滞;或痰浊瘀血,阻于经隧,深入关节筋脉,皆可以发病。大量文献与临床研究资料表明:痹证的发生,与体质的盛衰以及气候条件、生活环境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兹分述如下。

1.体虚感邪  由于患者素体虚弱,气血不足,腠理空疏,故外邪易于入侵;既病之后,又无力驱邪外出,以至风寒湿热之邪,得以逐渐深入,留连于筋骨血脉而为痹证。因此,体虚是本病重要的内在因素。阳虚者以其卫外不固,易为风寒湿邪所伤,故感之者多为风寒湿痹;阴虚之体,阳气相对处于偏盛状态,脏腑经络,先有蓄热,故感之者多为风热湿痹。

2.外邪入侵  风、寒、湿、热之邪是引起本病的外在因素,体质柔弱者,固然易于招致外邪入侵;也有平时体质尚好,但由于久居严寒之地,又缺乏必要的防寒保暖措施;或者由于工作关系野外、雪天露宿;或住地潮湿;或睡卧当风;或触风冒雨、水中作业;或劳力感寒受湿;或汗出入水等等,日久也可积而为病;或在卫外功能低下的情况下,重感于风寒湿邪;或气候突变、冷热交错,或起居不慎、寒暖失调,营卫开阖失司,以致风寒湿邪侵袭,流注肢体经络关节,阻滞气血运行而发病;或风寒湿邪郁久化热而发病。

3.停痰留瘀  由于病久气血周流不畅,而致“血停为瘀,湿凝为痰”。痰瘀可以互结,也可以和外邪相合,阻闭经络,深入骨骱,而致根深难以祛除。痹证晚期所见到的关节肿胀、畸形,多为痰瘀交阻于骨节之间所致。

要之,痹证的发生,一般多以素体阳气阴精不足为内因,风寒湿热之邪为外因。一般初起以邪实为主,病位在肢体皮肉经络,久病则多属正虚邪恋,或虚实夹杂,病位则深入于筋骨或脏腑。

【诊断与鉴别诊断】

一、诊断

(一)发病特点

痹证的发病一般比较缓慢,往往呈渐进性或不规则的发作性,大多数患者起病并不明显。

(二)临床表现

(1)有感受风寒湿热等外邪病史,或既往有关节痛病史,或有慢性劳损或跌打损伤史。

(2)肢体肌肉或关节疼痛、酸楚、重着、麻木、活动受限,或者关节僵硬、畸形或关节红肿疼痛等。

(三)理化检查

抗链球菌溶血素“O”、红细胞沉降率、C反应蛋白、黏蛋白等数值或可升高;或类风湿因子阳性,血清免疫球蛋白IgG、IgA及IgM增高,抗核抗体阳性,血蛋白电泳γ球蛋白增高;或X线检查示关节部位骨质疏松,关节间隙减少,以致两骨间关节面融合等,可有助于诊断。

痹证诊断以临床表现为主要依据,结合发病特点、理化检查综合判断。

二、鉴别诊断

痿证  痿、痹虽同是肢体疾患,但两者临床表现、病因病机都不同。痿证以手足软弱无力,患肢枯萎瘦削为特征,严重者甚至手不能握物,足不能任地,但肢体关节一般不痛,且多发于下肢。痹证则以四肢躯体关节肌肉疼痛为主要临床特征,其发病也并不仅仅限于四肢,还包括肩、背、脊、腰等身躯部分。

要之,痹证的病机是邪气阻痹经络,气血运行受阻,关键在于“痹而不通”;痿证的病机是五脏精血亏损,无以灌溉周流,经脉失养,关键在于“痿弱不用”,两者在临床上不难鉴别。

【辨证论治】

一、辨证

(一)辨证要点

1.分新久虚实  痹证初起多为风寒湿热之邪乘虚入侵人体,阻闭经络气血,以邪实为主。如反复发作,或渐进发展,由于经络长期为邪气壅阻,营卫不行,湿聚为痰,络脉瘀阻,痰瘀互结,多为正虚邪实。病久入深,气血亏耗,肝肾虚损,筋骨失养,遂为正虚邪恋之证,以正虚为主。新病多实,久病多虚,但这只是就一般情况而言。临床所见肝肾气血先亏,而感于外邪者,一开始就出现以虚为主,或本虚标实证候的,亦复不少;而其病程虽缠绵数月数年,或寒湿久羁,或湿热流注,或痰瘀胶结,虚实夹杂,以邪实为主者也在所常见。

2.辨患者体质  如前所述,个体体质强弱在发病上往往占有决定性地位。阳虚体质的患者,多呈虚胖体型,面色萅白或黄晦,多汗恶风,动作乏力,不能耐劳,大便溏薄或次数增多;舌胖大,质淡,脉虚。病之者多为风寒湿痹。阴血不足之体,多呈瘦削体型,面色苍黑,或面黄颧赤,潮热盗汗,失眠多梦,大便常干结,舌瘦,质红,脉细数。病之者多属风热湿痹。

3.识病邪特点  痹证病邪有风寒湿热之异,临床上各有特点。风性轻扬,善行,故其疼痛呈游走性,时而在肩,时而在肘,时而在上肢,时而在下肢,无一定固定部位,苔薄白,脉浮。《灵枢·邪气藏府病形》云:“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临床所见风邪致病一般多在上肢肩背。寒性凝滞,痛处固定,拘引,疼痛剧烈,往往如刀割针扎,因寒而剧,得温则痛减,舌苔白,脉紧。湿性黏滞缠绵,酸痛重者,湿留关节则濡肿,苔白腻,脉濡,“身半以下者,湿中之也”,其发病多在下肢腰膝。热性急迫,最易熏灼津液,使之留聚成邪,同时因正常津液不行,筋脉失养拘挛,故证见关节红肿热痛,疼痛剧,手不能触,患者多兼高热口渴等全身症状,舌红,苔黄干,脉滑数。诸邪往往“先后杂至”,“合而成痹”,掌握了上述病邪的特点,辨证上就能够分清主次,治疗上也才能突出重点。

4.识痰瘀特征  在痹证过程中,由于经脉气血长期不得通畅,在病因作用下,往往产生瘀血和痰浊。痰留关节,瘀阻络脉,更加重了痹阻,使气血失荣,而见疼痛、麻木、肿胀,甚至骨节变形,活动受限,由于病邪深入,往往非一般祛风散寒除湿之剂所可奏效,所以必须辨识痰瘀致病的特征:①久病多瘀,亦多痰,其理由已如上述。因此,凡痹证日久,而治疗上用一般常法止痛效果不明显时,都应充分考虑其证是否与痰瘀有关。②关节肿痛多为痰瘀交阻的病变。关节肿大,多为有形之邪流注其间,湿未成痰者,多见漫肿,按之柔软,而疼痛一般并不剧烈;痰瘀互阻,则按之稍硬,肢体麻木,疼痛剧烈。③瘀血证脉象细涩,舌有紫色瘀斑;痰浊证脉象濡缓,舌苔白腻。

(二)证候

痹证有新久虚实之分,偏风、偏寒、偏湿、偏热之不同。为了有效地指导临床治疗,本篇将痹证分为实痹、虚痹两大类。实痹包括风寒湿痹(行、痛、著痹)、热痹、顽痹;虚痹包括气血虚痹、阳虚痹、阴虚痹,以扼其要。

实痹

[行痹](风痹)

症状:肢体关节、肌肉疼痛酸楚,其疼痛呈游走性,不局限于一处,关节屈伸不利,多见于上肢、肩、背。初起多兼有畏风、发热等表证,舌苔薄白,脉浮缓。

病机分析:行痹是在人体卫阳不固,腠理空疏之时,风邪乘虚袭入皮毛、肌肉、经络而成。由于风性善于走窜,所以名之为“行痹”,特点即在于疼痛游走不定。风为阳邪,“病在上则阳受之”,上肢手臂为手六经的交会,风邪袭人,流走血脉经络,使络道不通,气血运行受阻,所以出现疼痛酸楚,活动不便。初起畏风发热,身痛,表示正邪抗争于卫分;浮缓为风邪在表之象,舌苔薄白,亦属表证之象。

[痛痹](寒痹)

症状:肢体关节肌肉疼痛剧烈,甚则如刀割针扎,逢寒则加剧,得热则痛缓,痛处较为固定,日轻夜重,关节不可屈伸,痛处不红不热,常有冷感。舌苔白,脉弦紧。

病机分析:痛痹的主要特点是疼痛剧烈,痛处固定,这是因为寒为阴邪,其性留滞,气血为寒邪所阻遏,经脉不利则疼痛、拘挛,如水冷冰凝然,又加之剧痛,故屈伸更为不便。遇热后寒邪暂散,气血又复流通,故痛可暂减,遇寒则血气愈加凝涩,故疼痛加剧。

寒邪最易伤人阳气,导致气血凝滞,从而产生瘀血和痰湿,使病情加剧。在临床上,痛痹多兼血瘀,表现为肢节刺痛,麻木,停着不移。亦多见寒湿相合,表现为疼痛时伴有寒冷、沉重感觉,或关节部位浮肿。寒湿合邪多见于腰及下肢部位,若寒痰入于四肢,则痛无一定部位,痛处沉重。

[著痹](湿痹)

症状:肢体关节肌肉疼痛,痛处较为固定,且有明显的重着感,肌肤麻木不仁,或患处表现为肿胀,行动不灵便,得热得按则痛可稍缓。舌质淡,苔白腻,脉濡缓。

病机分析:湿为阴邪,其性重浊黏滞,故称为著痹。其疼痛常有定处,湿邪停留使气血运行不畅而出现疼痛麻木;痛虽不很剧烈,但以缠绵难已,重着麻木为其特点;由于肢体关节笨重难移,因而活动受限。湿邪是因腠理空疏感受外湿,或人体津液在病理状态下潴留而成,无论感受外邪或湿自内生,皆与脾主运化的功能失职有关,所以多兼有胸闷、食少、纳呆、腹胀、大便稀薄,舌淡苔腻,脉濡缓等脾虚湿困症状。肢体关节常呈肿胀,亦湿邪聚于关节之征;湿盛则阳微,故喜暖畏寒,得热熨、按摩之后,阳气暂时得到宣通,所以疼痛麻木都可以稍减,但移时湿邪复聚,则又复如故。

[热痹]

症状:肢体关节疼痛,痛处焮红灼热,肿胀疼痛剧烈,筋脉拘急,手不可近,更难于下床活动,日轻夜重。患者多兼有发热、口渴、心烦、喜冷恶热等症状。舌质红,苔黄燥,脉滑数。

病机分析:热为阳邪,其性急迫,侵入人体经络关节之后,与人体气血相搏,由于筋脉拘急,经络瘀阻而发生剧烈疼痛。痛处红肿灼热及发热、口渴、心烦、脉数、舌红苔黄,皆为火热的特征,也反映了火热熏灼最易伤津的特点。

[顽痹]

症状:痹证历时较长,反复发作,骨节僵硬变形,关节附近呈黯黑色,疼痛剧烈,停着不移,不可屈伸,或疼痛麻木,关节或红肿疼痛,兼见发热而渴,尿短赤;或关节冰凉,遇气交之变、寒冷季节而痛剧,得热而安。舌上多见紫色瘀斑,脉细涩。

病机分析:痹证日久,经络气血为外邪壅滞,运行不利而变生瘀血痰浊,停留于关节骨骱,痼结根深,难以祛除。痰瘀胶结,痹阻加重,故刺痛、掣痛疼痛剧烈;气血不能周流故见麻木;痰瘀留着,故痛有定处。关节周围紫黯,舌有瘀斑,细涩之脉皆瘀滞之象。如兼见关节红肿、发热、口渴、尿赤、苔腻、脉数者,是湿热留着经络未去,与瘀相合;如兼见冷痛,遇冷而剧,得热暂安,苔白脉迟,为风寒湿邪深入筋骨,挟瘀挟痰。

虚痹

[气血虚痹]

症状:痹证日久不愈,骨节酸痛,时轻时重,而以屈伸时为甚,或筋肉时有惊掣跳动。面黄少华,心跳乏力,短气,自汗,肌肉瘦削,食少,便溏。舌淡,苔白或无苔,脉象濡弱或细微。

病机分析:痹证日久,气血衰少,正虚邪恋,筋骨失养故酸痛不已,筋惕肉瞤。此时,关节肌肉疼痛虽不剧烈,而酸痛留连难已。同时,由于气血俱虚,易致外邪入侵,或因将护不慎,触风冒雨,重感于风寒湿邪,则痹痛复发,而为正虚邪实之证。气血虚痹多由素体气血不足,或大失血,或脾肾之阳素亏,或久病之后,或实痹日久转化而成。

[阳虚痹]

症状:痹证日久不愈,骨节疼痛,关节僵硬变形,冷感明显,筋肉萎缩;面色淡白无华,形寒肢冷,弯腰驼背,腰膝酸软,尿多便溏,或五更泻。舌淡白,脉沉弱。

病机分析:病久阳气不足,表卫不固,外邪易侵,故骨节疼痛,时轻时剧;邪气久羁,气血失荣,故屈伸不利,关节僵硬变形,筋肉萎缩;腰为肾之府,膝为筋之府,腰膝酸软无力,甚至弯腰驼背,为病久延及肝肾,肝肾亏虚之象;食少便溏,乏力短气,乃脾阳亦虚,生化之源不足;形寒肢冷,关节冷感,自汗恶风等皆阳虚外寒之象。

[阴虚痹]

症状:痹证日久不愈,骨节疼痛,筋脉拘急牵引,往往在运动时加剧;形疲无力,烦躁,盗汗,头晕耳鸣,面赤火升,或持续低烧,日晡潮热,腰酸膝软无力,关节或见红肿灼热,或变形,不可屈伸,日轻夜重。口干心烦,纳少,舌质红少苔,脉细,大便干结。

病机分析:久病阴虚,肝肾不足,或长期过用温燥,损伤肝肾之阴,使筋骨失于濡养,血虚生风,故筋脉牵扯拘急,骨节疼痛,而运动时为甚;阴亏阳亢,故头晕耳鸣,盗汗面赤,低热缠绵,口干心烦;腰酸膝软为肝肾精血不足之象。

二、治疗

(一)治疗原则

痹证总以宣通为治疗原则,大法不外寒者温之,热者清之,留者(湿、痰、瘀等有形之邪)去之,虚者补之。痹证常以疼痛为主要表现,气血流通,营卫复常,则痹痛自可逐渐向愈。风寒湿痹,辛而温之,使阳气振奋,驱邪外出;风热湿痹,疏风清热化湿,使风散热清湿去;顽痹痰瘀胶结,祛瘀化痰,或兼以虫蚁搜剔,皆寓宣通之义于其内。而虚人久痹,阳虚者,用温补须参之以温通、温散;阴虚者,阴柔剂中亦须体现静中有动。

痹证治疗须分新久虚实。如初起或病程不长,全身情况尚好,当用温药者,用辛散温通为主;久病正虚邪恋,其证多属虚寒,用温补为主;实热用甘寒、苦寒之剂清之,湿热则清热而兼分利,虚热滋阴清热。祛实须考虑正气盛衰,不可更虚其虚;补虚要考虑是否留邪,不可再实其实。

痹证治疗注意病证结合。不少痹证往往呈不规则的发作性,临床治疗在发作期间,以祛邪为主;在静止期,则以调营卫、养气血、补肝肾为主。临床治疗目标,一般不能停留在疾病症状的缓解和消退层面,而应以临床疾病活动性核心测量指标为主要评价指标,进行以改善患者总体健康状况和生活质量为核心,以控制和延缓疾病病程进展为最终目的的防治结合的临床治疗。

(二)治法方药

实痹

[行痹、痛痹、著痹]

治法:祛风,散寒,逐湿,温通经脉。

方药:以蠲痹汤为常用方。本方为风寒湿痹通治方。方中羌活、独活、桂枝、秦艽等祛风散寒胜湿;辅以当归、川芎、木香、乳香理气养血活血;全方温而不燥,通而不伤。偏于风者,加防风;偏于寒者加麻黄、川乌、草乌、细辛、小活络丹;偏于湿者加防己、苍术、薏苡仁、蚕沙;发热者可佐以知母、黄芩、金银花、连翘;痛在上肢者加威灵仙、姜黄、蒺藜;痛在下肢者加牛膝、木瓜、续断。

凡寒湿相合,性质偏寒,如寒甚痛剧者可用乌头汤,以温经散寒,逐痹止痛。乌头配麻黄,能搜剔入骨之风寒,为方中主药,辅以黄芪益气固卫,芍药养血,甘草、蜂蜜缓痛解毒。乌头有川乌、草乌2种,草乌之力较川乌更为峻烈,以地域有南北之殊,气候有燥湿之异,医生用药的经验、用药习惯不同,患者对药物的耐受反应程度不尽一样,故应在辨证确切的前提下,如使用制川乌、制草乌无效时,再改用生川乌、生草乌,且需用文火单味先煎(投入蜜同煎)2小时,始无毒性与副作用。其用量可从小剂量开始递增,以知为度,不可久服。如药后出现舌发麻、头晕心悸,脉迟或歇止等中毒反应,立即停服,迅速投以绿豆甘草汤频饮,或按急救处理。

痹证初起,风寒湿邪在表,无汗表实,可用麻黄加术汤微发其汗;或用五积散剉如麻豆大,每次用20~30克煎服,每日2次;有汗表虚者,可用桂枝附子汤。

[热痹]

治法:清热解毒,活血通络为主。兼风湿者,佐以疏风胜湿;湿热相合,以清热利湿为主。

方药:初起除关节症状外,尚有发热、恶风、咽痛、咳嗽者用麻杏石甘汤加荆芥、牛蒡子、豆豉、薄荷、射干、桔梗、银花、连翘、黄芩、金银花藤、姜黄、桑枝、秦艽、赤芍等以疏风、活络、清热,并可加服六神丸。

其病势由表入里,高热口渴,汗出烦闷,心跳脉数,则用大清气热的白虎汤作为主方,酌加黄柏、黄连、栀子、虎杖等清热解毒药。壮热不退,大便秘结者加芒硝、大黄,配以紫雪丹,以清热、解毒、通便。由于热痹有关节、肌肉、筋脉疼痛拘挛的症状,常加入桑枝、桂枝、秦艽、豨莶草、姜黄、威灵仙、西河柳、金银花藤、乳香等以活血通络、除痹止痛。

如关节红肿,疼痛剧烈,筋脉拘急,日轻夜重,壮热烦渴,舌红少津,脉弦数者,为热毒化火深入筋骨,用犀角汤合白虎汤清热解毒,犀角、羚羊角可以鳖甲、水牛角代之,并加银花藤、地龙、怀牛膝、桑寄生、乳香、秦艽、茅根、生地、虎杖等味。虚热盛者,合增液汤、石斛、知母、丹皮、地骨皮。皮肤见隐疹,尤应加凉血解毒药,如生地、赤芍、丹参之类。

热痹亦可由风寒湿痹蕴久化热而成,若已化热治同上法。若邪初化热,症见恶风、口渴、烦闷、关节灼热红肿疼痛等热象,而风寒湿邪仍在者,可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加味。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以麻黄发汗开表,连翘清热,赤小豆、梓白皮(多以桑白皮代)去湿,杏仁利气,炙甘草、大枣安中。口渴加石膏、滑石;有热加知母、黄柏;关节红肿疼痛灼热加萆薢、防己、薏苡仁、金银花藤、虎杖;恶风加防风、羌活。寒热夹杂者,关节剧痛,局部灼热肿大,怕冷畏风,发热不解,治当温凉并用,常用桂枝芍药知母汤。本方用麻黄、桂枝祛风寒、通经络,附子温阳、开痹、止痛;白术、防风,除湿祛风;芍药、知母清热养阴;甘草、生姜和胃调中。神疲乏力加黄芪;阴虚内热重加生地;胃纳差加陈皮、神曲;发热加生石膏、黄柏;血虚肢节肿大者加鸡血藤、鹿衔草;湿盛关节肿大者加萆薢、泽泻、防己、薏苡仁。

热邪与湿热相合而为湿热痹,关节红肿疼痛者,常用宣痹汤以清利湿热,宣通经络。其方以防己清热利湿,通络止痛;辅以滑石、薏苡仁淡渗利湿;杏仁宣肺利气;蚕沙、半夏、赤小豆除湿化浊;连翘、栀子清泄郁热。湿去热清,经络宣通,则痹痛自除。痛甚加海桐皮、姜黄、苍耳子、萆薢、地龙之类宣络、祛风、利湿药,并可配用三妙散以增强清热燥湿之力。

[顽痹]

治法:以活血化瘀、化痰通络为主,兼以补肾养肝扶正。

方药:身痛逐瘀汤,大、小活络丹,益肾蠲痹丸。

身痛逐瘀汤以桃仁、红花、当归活血化瘀;五灵脂、地龙,祛痰通络;川芎、没药、香附,理气活血止痛;羌活、秦艽祛风湿;牛膝强壮筋骨;甘草调和诸药。可用于痹痛经久不愈,痰瘀互结,疼痛不已者。小活络丹温散风寒,兼化痰瘀。大活络丹药味较多,合祛风、活血、散寒、清热及扶正诸药于一炉,可用于久痛入络的患者。

益肾蠲痹丸为标本兼顾之处方。方中生熟地、当归、淫羊藿、鸡血藤养血活血;鹿衔草、寻骨风、虎杖祛散风湿;更集中全蝎、蜈蚣、乌梢蛇(或白花蛇)、蜂房、alt 虫、蜣螂、僵蚕等七味虫药活血化瘀,搜邪通络,对于顽固性痹痛,正虚邪实,经久不愈,用一般祛风、散寒、燥湿、通络剂难以获效者,审是瘀血入络,而血虚肾亏者,有比较明显的疗效。

虚痹

[气血虚痹]

治法:以调补气血为主。

方药:常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当归。本方和营之滞,助卫之行,《时方妙用》称之为痹证属虚者之总方,加当归更增强养血活血的效果。即所谓“补中有动,行中有补”;“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芪归相配又能益气生血。偏于气虚者,用补中益气汤加附子,并酌加桑枝、姜黄、防风、威灵仙、秦艽、豨莶草等二三味以疏通开痹;偏于血虚者,用四物汤为基本方,酌情加味。气血两亏,肝肾亦虚者,用独活寄生汤,本方以地、芍、归、芎养血活血;人参(一般用党参)、茯苓、甘草补气健脾;桑寄生、杜仲、牛膝补肝肾、强筋骨、壮腰膝;兼以独活、细辛、防风、秦艽祛风湿,止痹痛,标本兼顾,扶正祛邪,适用于病程较长,病属慢性,久发不已,肝肾气血均不足,关节疼痛,腰痛胫酸之证;偏寒者加附子;偏热者加秦艽,熟地改用生地,桂枝改用桑枝;湿重便溏去地黄,加苍白术;有瘀血加桃仁、红花。本方不用寄生,用续断,加黄芪,名三痹汤(《妇人大全良方》),主治略同。《张氏医通》改定三痹汤,即三痹汤去续断、杜仲、秦艽、地黄、独活、牛膝,加白术、防己、乌头,治风寒湿邪合病,气血凝滞,手足拘挛,其方在益气养血的基础上祛风散寒逐湿,用于正虚邪实之证。气血虚痹,亦可用当归生姜羊肉汤加桂枝、白芍作调养治疗。

[阳虚痹]

治法:以温阳益气为主。

方药:常用真武汤加味。方用附子、生姜温经散寒;茯苓、白术健脾除湿;白芍养血止痛,并能缓和附子峻烈之性。气虚者去生姜加人参,即为附子汤,参附相合,温补元阳。再加桂心、干姜、甘草,即附子八物汤,治阳气虚而阴寒盛,肢体痛如针锥刀刺不可忍。服本方痛缓之后,可酌加黄芪、当归、淫羊藿、桑寄生、续断、巴戟、狗脊、杜仲、牛膝、松节等以补益气血,温养肝肾,强健筋骨。痹痛甚者,可配合益肾蠲痹丸或小金丹。小金丹系成药,《外科证治全生集》以治外科疮疡、流注之属于阴证者,方中当归、红花、没药、五灵脂、白胶香活血祛瘀;地龙、木鳖子化痰通络;川草乌祛风寒止痛;麝香辛温走窜,尤擅通络定痛。

[阴虚痹]

治法:以滋肾养肝为主。

方药:六味地黄汤加当归、白芍。方用六味地黄汤滋肾阴,加归、芍养肝血。此外还可加入石斛、木瓜、阿胶、枸杞子、桑寄生、杜仲、续断、沙苑子、薏苡仁、桑枝、络石藤、怀牛膝、何首乌、玉竹等味,以补益肝肾,强壮筋骨。兼阴虚阳亢,肝风内动者,加石决明、牡蛎、桑叶、钩藤、菊花、二至丸等,以平肝潜阳;筋脉肌肉有跳动感,加刺蒺藜、天麻以疏风;关节疼痛,选加丹参、鸡血藤、络石藤、木瓜、豨莶草、穿山龙、桑枝、伸筋草、海风藤二三味,以活血通络。

关于痹证的治疗禁忌,前人有忌下、收敛、酸寒、苦寒、甘寒,宜辛散、行气、燥湿、甘温、淡渗之说(《本草经疏》),但这是就风寒湿痹之未化热者而言。如已化热者,不可拘执。冉雪峰氏曾指出:“热痹病理,详于《素问》,热痹疗法,则首详于《本经》;风寒湿是言病之因,久之寒化热,湿化燥,证既变,法亦变,不仅可用甘寒,必加苦寒方能与现实吻合”(《八法效方举隅》)。又,《医门法律》说:“凡治痹证,不明其理,以风门诸通套药施之者,医之罪也。”《儒门事亲》亦批评医者治疗痹证,不问经络,不分脏腑,不辨表里,便投乌、附、乳、没种种燥热之药,更加各种外治法强攻其痹,往往使正气日衰,说“痹病本不死,死者医之误也”。以上论述可供临床参考。

(三)其他治法

1.单方验方

(1)内服方

1)风寒湿痹:①老鹳草、豨莶草各30克,水煎服。②骨碎补60克,狗肉适量,燉服。③鸡血藤18~24克,生地18~30克,防风9克,秦艽9克,没药9克,益母草12~18克,威灵仙12克,独活9克,防己12克,乳香9克,水煎服。④鹿衔草30克,水煎服。⑤徐长卿根24~30克,猪瘦肉200克,老酒100毫升,水煎服,每日2次。⑥鲜三七参(带叶)15厘米,加红糖60克煎,饮时冲鸡蛋2枚,取汁连服两日。⑦桑枝30~60克,虎杖根15克,金雀花根30克,臭梧桐根30克,红枣10枚,每日1剂,水煎2次分服。⑧宽筋藤、络石藤、鸡血藤、金银花藤、海风藤各15克,水煎服。⑨豨桐丸(豨莶草、臭梧桐叶等分为丸),每日3次,开水送服3~6克。⑩独活10克,桑寄生30克,秦艽12克,牛膝10克,杜仲10克,当归12克,甘草6克,水煎服。

2)热痹、湿热痹:①桑枝尖30克,怀牛膝10克,汉防己10克,丝瓜络30克,水煎服。②青风藤15克,汉防己10克,水煎服。③桑枝2500克,西河柳250克,水煎去渣,加蜂蜜250克,文火熬膏,每服12克,开水调服,早晚各1次。④五加皮10克,忍冬藤30克,水煎服。⑤海桐皮12克,薄荷、川牛膝、羌活各3克,生地、苡仁各15克,五加皮,地骨皮各9克,水煎服。⑥桑枝30克,豨莶草30克,防风12克,苡仁24克,臭梧桐30克,秦艽12克,嫩柳枝10克,甘草6克,关节红肿加金银花、萆薢;偏上肢者加姜黄;偏下肢者加独活,水煎服。⑦豨莶草30克,桑枝30克,嫩柳枝15克,嫩槐枝15克,水煎分3次服。⑧虎杖30克,白酒一匙,酒水同煎,每日1剂。⑨葛根60克,金银花藤45克,丝瓜络15克,路路通12克,水煎分三服,每日1剂。

(2)外治方:①艾叶200克,煎汤热浴,忌风。②海桐皮、桂枝、海风藤、路路通、宽筋藤、两面针各30克,水煎,趁热熏洗关节,每日1~2次,每次20~30分钟,坚持1个月以上。③川乌、草乌、松节、生南星、生半夏各30克,研末,酒浸,擦患处(不可内服)。④食盐500克,小茴香120克,炒热,布包熨患处。⑤坎离砂(又名风寒砂,成药)。将药砂倾于碗中,倒进食醋200毫升,待其慢慢发热之后,再装于布袋中,趁热敷患处,以能耐受为度。⑥棉花籽或蚕沙500克,炒热,加入适量白酒,装入布袋,趁热熨患处。⑦石菖蒲120克,小茴香60克,食盐500克,同炒热,布包外熨患处。⑧鲜芋艿60克,加姜、葱、醋适量,捣烂隔纸外敷。如无芋艿,用土豆亦可。⑨干姜3克,桂枝、赤芍、当归各2克,羌活、葛根、川芎、海桐皮、姜黄、香各1克,分装于约25厘米×15厘米布袋中(每袋量9~12克)缝口,置蒸锅中加热,至蒸气透出布袋,取出,稍降温至40~42℃热敷患处,或加直流电导入。⑩陈醋500克,威灵仙30克,浸2星期后过滤,做直流电导入。

(3)酒药方:①史国公药酒(成药)每日2次,每次30~50毫升。其配方如下。虎胫骨120克(以豹骨、狗骨代之),当归60克,杜仲姜汁炒60克,牛膝60克,白术炒60克,枸杞子60克,鳖甲炙酥60克,防风60克,羌活60克,松节60克,蚕沙(炒)60克,萆薢60克,苍耳子120克,秦艽120克,干茄根(蒸熟)120克,共为粗末,盛于15千克白酒中,封10日,滤清加冰糖500克,每次服一小杯,每日2次。②白花蛇酒:白花蛇(干)90克,羌活、防风、秦艽、当归、五加皮各30克,天麻24克,浸入1.5~2.5千克白酒中,1个月左右取服,每次服25~100毫升,每日2~3次。③青风藤、海风藤、穿山甲、追地风、五加皮各30克,白酒500毫升,装入罐内,隔水蒸煮1小时,去药留酒,早晚各服30~50毫升。④金银花、乌梅、制草乌、制川乌、甘草、红花各9克,白酒0.5千克,泡12日,取服,每日服3次,每次5~10毫升。⑤红花、千年健、川芎、秦艽、桑寄生、川牛膝、羌活、独活、陈皮、五加皮、当归、木瓜、玉竹、栀子等量,制成药酒,每服30~50毫升,每日2~3次。⑥老鹳草、丁公藤、桑枝、豨莶草等量制成药酒,每服15~30毫升,每日3次。⑦黄芪、当归、白芍、木防己、松节、豹骨(或猴骨)各100克,桂枝、羌活、续断、骨碎补、乳香、没药、怀牛膝、石楠藤、寻骨风、透骨消各60克,老鹳草120克,泡于白酒5千克中,半月后取服,每日2次,每次30~50毫升。⑧虎杖270克,黄芪33克,当归33克,桃仁、红花各24克,防己33克,莪术33克,威灵仙75克,闹羊花(忌见火)6克,白茄根63克,白酒1500毫升,泡7日,酌饮10~25毫升,每日2次(不便换算新制,故仍用旧制)。⑨桑枝、黑大豆、薏苡仁、十大功劳、金银花、五加皮、木瓜、蚕沙、黄柏、松仁等量,白酒浸10日,每日3次,每服30~50毫升。⑩蝮蛇124条,赤练蛇124条,乌梢蛇110条,眼镜蛇、蕲蛇各10条,地鳖虫、蜈蚣各12两,鸡血藤、钻地风、五加皮各5千克,防己、当归、续断、牛膝、独活、桑寄生各3千克,海风藤、威灵仙、草河车、苍术、狗脊、秦艽各2千克,红花、桂枝各1千克,白酒200千克浸泡,密封1个月后滤取药酒,每次服25毫升,每日2次。

2.针灸  针灸疗法,对于痹证有较好的效果,但须注意以下几点。

(1)应掌握针刺补泻手法。

(2)酸、痛、软、麻木者,多灸少针;胀痛、红肿,只针不灸。

(3)重病先针健侧主穴,后针患侧主穴,待病情减轻后,可先针患侧主穴。

(4)一般留针时间以10~15分钟为宜。常用取穴:①肩痛:肩髃、肩髎、肩贞、肩前、肩后、三角肌压痛点。②肘痛:曲池、尺泽、手三里、合谷。③腕痛:阳池、外关、合谷。④髋痛:秩边、环跳、伏兔。⑤膝痛:伏兔、阳陵泉、犊鼻。⑥踝痛:中封、丘墟、昆仑、太溪、解溪。

或:①上肢肩胛肘关节,主穴:肩髃、曲池,合谷、肺俞;配穴:支沟、后溪、尺泽、曲泽、天井、肩髎。②上肢腕、掌、指关节,主穴:外关、曲池、合谷;配穴;阳溪、阳池、阳谷、中渚、八风、十宣、经渠、太渊、腕骨。③脊柱,主穴:风府、大椎、腰俞、肺俞、厥阴俞;配穴:环跳、委中、昆仑。④下肢关节,主穴:肾俞、大肠俞、八髎、腰俞、环跳、阳陵泉、足三里;配穴:风市、伏兔、阴市、行间、解溪、委中、承山、窍阴、绝骨、昆仑、照海、然谷、内庭、中冲、玉阴、中封。

【转归及预后】

痹证初起,由于正气尚未大虚,病邪轻浅,如能及时治疗,不难获愈。但是,如果初起失治或误治,或病后将护失宜,也可能造成病邪深入,由经络、肌腠而渐至于血脉、筋骨,以致进一步损害到内脏,引起种种病变,兹分述之:

1.失治或误治的常见原因  痹证初起而失治,未能乘机体整个情况尚好、病邪尚在肌表之时驱邪外出,以致病邪深入。

风寒湿邪多“先后杂至”,“合而为痹”。所谓“杂至”,即或先或后地侵犯人体,如居处潮湿,水中作业,乘雾冒雨或汗出当风、入水,先受湿邪,然后感受风寒之邪;或所在地严寒凛冽,皮毛肌肉先受寒邪,然后再受风湿之邪等等。湿邪黏滞缠绵,非同风寒之邪,一汗可解,医生与病者于此往往忽视,于是湿邪得以盘踞体内,成为邪气入侵的内应。

病邪尚未驱之外出,或旧病初愈,卫阳不固,又再度或反复感受风寒湿邪。

风寒湿邪在体内久留,可郁而化热,以致风寒湿热之邪,胶合不分,难以祛除。

初起过用汗法伤正,使表里阳气受损,或不分虚实,不管新病久病,长期大量使用祛风燥湿散寒之药,以致劫伤气血津液。

患者作息无规律性,不能劳逸结合,不能改善生活工作条件,对风寒湿邪之侵袭加以防护,加之房室不节,以及食饮偏嗜浓煎厚味,亦皆损伤人体正常生理功能,而致正气驱邪外出之力愈来愈弱。

2.痹证晚期的病变  全身情况较差,痹证不已或反复发作。

骨与关节变形,甚至弯腰驼背,渐至足不能行,手不能抬,久淹床第,连日常生活也不能自理。

在关节疼痛、肿胀、畸形的同时,渐次出现内脏的广泛性的虚损病变,如心悸,短气汗出,腰酸遗精,食少便溏等症,如此则预后多不良。

【预防与护理】

首先应当注意防寒、防潮。特别是潮湿、寒冷地区更应做好防范工作,避免寒湿之邪侵犯人体。个人所应注意的是:如劳动时汗出勿当风吹,里衣汗湿之后应及时换洗;劳动或运动后,不可乘身热汗出便入水洗浴;垫褥、被盖,应勤洗勤晒,以保持清洁干燥等等;在感受外邪之后应积极彻底治疗,防止病邪内传;病情较重或出现全身症状者应卧床休息一段时间。由于痹证多属不足之中的有余证,患者应加强个体调摄,如房室有节、食饮有常、劳逸结合、起居作息规律化等等。此外,可视具体情况积极参加各种体育运动,以增强体质,提高机体对外邪的抗御能力。

【现代研究】

长期以来,中医治疗痹证取得较好临床疗效。在临床研究的基础上,近十年来实验研究和理论研究又有进一步发展。

一、临床研究

中医药治疗痹证的临床研究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结合不同的病因、病位、病性,展开了以辨病、辨证相结合的研究,其中以类风湿关节炎、风湿性关节炎的研究较为活跃。

(一)中医药治疗类风湿关节炎

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 RA)是一种以关节炎症为主的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属于中医风湿病范畴,可见于“历节病”、“顽痹”、“尪痹”、“骨痹”等病种。

1.病因病机及分证论治  RA早期、急性发作期一般以风、寒、湿、热等时邪夹杂侵袭为主导,营卫不调为内因,此期多采取寒热表里辨证;中、晚期则继发之痰瘀胶结闭阻,寒热虚实错杂,日久累及脏腑气血阴阳虚衰,多采取寒热、脏腑、气血津液复合辨证。

(1)着重于寒、热分证论治:RA的寒、热、风湿等,具有病因、病机、症状属性等多方面重要意义。对RA辨别标本,着重以寒、热分证论治的有关文献报道较多。

特别是对热痹(风热湿痹、湿热痹)的认识和治疗,较之前人有所前进。在病因上,不少人认为不能拘于“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成痹”之说,认为热痹为风寒湿郁而化热,或热蕴于内,复感外邪,不尽符合实际;强调热邪亦可由口鼻而入,直接犯人而致痹。张氏等1 认为:类风湿关节炎之属热型者在临床上最为多见,而且治愈率及有效率均高于寒型。热重湿轻者一般以白虎加桂枝汤为基本方,酌加忍冬藤、西河柳、赤芍、生地、防己、寒水石等;湿热以四妙散为基本方。风湿热型者拟风湿Ⅰ方(金银花、生地、土茯苓、白薇、丹皮、石斛、威灵仙、青蒿、秦艽、牛膝、桑枝),湿热俱盛型主以风湿Ⅱ方(土茯苓、苍术、黄柏、海桐皮、薏苡仁、云苓、防己、威灵仙、萆薢、独活、赤芍、松节),曾观察116例,总有效率90%。

(2)着重于气血津液(痰、瘀、虚)分证论治:RA缠绵难愈,渐可累及脏腑,兼夹瘀、痰为患。致痹的各种病因,无论风、寒、湿、热之邪或正气虚弱,均可致血瘀、痰凝;瘀、痰又是使RA加重、缠绵甚至恶化的重要因素之一。王氏2 据谢海洲经验,从正虚血瘀角度对RA分为脾胃虚弱、气血不足、脉络瘀阻型;肝肾阴虚、脉络瘀阻型;肝肾阳虚、脉络瘀阻型。在以扶正化瘀为主治疗时,据邪之偏盛,分别选加祛风、散寒、除湿、清热等祛邪之品。不少医者注意到虚痹的问题,治疗不能一味祛风、散寒、逐湿,使气血更伤。有人对阳虚者用阳和汤加附片、当归为主方,酌加补肾壮督之品如狗脊、桑寄生、巴戟天、续断、补骨脂等。阴虚者以养血柔筋为主,常重用生地、石斛、白芍、沙参、麦门冬、木瓜、丹参、玉竹、牛膝、丹皮、钩藤、蒺藜、忍冬藤等甘寒柔润之品,配合鸡血藤、老鹳草、豨莶草、桑寄生等味蠲痹通络。肝风内动者还应加用潜镇之品,这些认识与经验都值得重视。

(3)着重于脏腑分证论治:RA病变日久所涉及的脏腑主要是肾,或肝肾,以及脾胃、肺;据脏腑辨证而分相应的证候与治法。焦氏3 以补肾祛寒法为主治疗尪痹,认为尪痹具有痹证共同的病因病机,即“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同时还具有与其他痹证不同的特点,即常波及肝肾而致骨损筋挛肉削。临床尪痹常见3种证候:肾虚寒盛证;肾虚标热轻症;肾虚标热重症。脏腑辨证多用于RA病变中、晚期“内舍其合”的阶段。也有另外的观点4 ,如认为痹证的发生发展涉及五脏,但从急性期以畏寒发热、关节肿胀和慢性期以关节肿胀疼痛为突出表现来看,与肺关系密切。从肺主卫表、司宣发、主通调水道、主气、朝百脉等方面说明肺在痹证发生发展上具有重要地位。相应的治法为:宣肺发汗行水法;清肺利水消饮法;温肺通经散寒法;和营卫舒筋络法;益肺行水祛痰法;养阴行水消痰法。

2.临床分期分证论治  RA的病变具有过程性,病情顽固,经久难愈。西医学的临床分期为急性期、亚急性期、慢性期、缓解期和稳定期;按病变程度分为早、中、晚期;临床病理分期为滑膜炎期、血管翳形成期、纤维化期或硬化期。临床分期能反映出RA证候一定的动态演变规律。

(1)活动期(发作期)、缓解期分证论治:路氏等5 将RA分为4型:活动期辨为卫阳不固、痹邪阻络证者,治以祛寒除湿,和营通络;活动期辨为邪郁而壅、湿热痹阻证者,治以清热除湿,宣痹通络;缓解期辨为痰瘀互结、经脉痹阻证者,治以活血化瘀、祛痰通络;缓解期辨为肝肾同病、气血两损证者,治以补益肝肾、益气养血。王氏等6 对RA急性发作期热胜型治以清热解毒、通络化瘀、搜剔经络;寒胜型治以温经散寒、通络化瘀、搜剔经络。稳定缓解期治以强肾壮骨、养血舒经、祛痰化瘀、搜剔经络。进一步将RA急性发作期热胜型辨证分为湿热型、湿热下注型、湿热兼气虚型3型。同时认为热痹多为阳盛阴衰之体,故治疗既要清热解毒祛邪,又要养阴通络,温经和营。于氏等7 介绍高辉远经验,认为RA应分型分期辨治:湿热毒瘀旺盛型(急性发作期),治宜清热解毒,祛瘀通络,消肿止痛;寒湿瘀热错杂型(慢性活动期),治宜寒热并用,清热祛湿,温经化瘀;阴阳虚损夹瘀型(稳定缓解期),治宜调补气血,滋养肝肾,活血通络。以上3期可以互相转化,交替出现。

(2)早、中、晚期分证论治:胡氏8 介绍胡翘武经验,认为RA初病在经治气,久病入络治血,末期损骨治肾,分别以局方五积散、仲景防己黄芪汤、补肝肾壮骨髓方药治疗。邹氏9 对RA分四型论治:风寒湿痹型,见于本病初期,为风寒湿邪侵入关节经络,气血不通所致。湿热痰瘀型,见于本病中期及急性发作期,为湿热痰瘀痹阻经络、关节所致。肝肾亏损型,为痹证日久,肝肾亏损所致。气血两虚型,见于本病晚期。周氏等10 认为中、晚期RA的病机特点为肝肾亏虚、寒凝络痹、经络蓄热、痰瘀互结。以自拟主要临床表现为辨证依据,对中晚期RA分为阳虚寒凝、痰瘀互结证;阴虚热郁、痰瘀互结证。临床采用益肾蠲痹、消痰化瘀法舒关温经冲剂及舒关清络冲剂分治。

3.关于乌头、附子的使用问题  乌头、附子的安全使用,涉及到适应证、用量、配伍、用法等许多问题。

朱氏11 指出:“乌头对于关节疼痛,确有疗效,但若局部灼热红肿,或兼发热、口渴则非所宜。”临床所见,类风湿关节炎之早、中期一般确以风寒湿型居多,晚期又以阳虚者居多,故乌、附的使用机会也多。温经止痛用川、草乌,温补阳气用附子,但也有经常将乌附同用,以相得益彰者。如戴氏常用自拟乌附麻辛桂姜草汤(川草乌30~120克,制附片30~120克,麻黄12~20克,细辛6~12克,桂枝30~60克,干姜或生姜30~90克,甘草或炙甘草30~60克)。有医家主张对久病、重病,使用大剂量的川草乌、附片为主药,用轻量则无效。戴氏经验,无论寒热,乌头为必用之药,寒湿痹则用上方,湿热痹则以制川乌合黄柏、滑石、薏苡仁、竹叶、连翘、白薇、茯苓皮等,取其镇痛除痹之长。

乌、附在用量上差别很大,可能与地域不同、患者耐受性不同、医生用药习惯不同有关。朱氏常用麝香圆,汤剂常用川乌、桂枝、淫羊藿、当归、细辛、独活等味,寒邪较轻而体弱者,用制川乌,寒邪重,用生川乌。草乌治痹痛之功优于川乌,重症可以并用。但用量一般以成人每日3~5克开始,逐步增加至10~15克为安全有效。朱氏提出的从小剂量开始,然后逐渐增加,以知为度,或得效后递减的方法,有助于保证药物安全有效使用,值得借鉴。在煎法上,乌、附均须久煎。乌头须煎3小时,附片须煎2小时,并以口尝至舌间无麻感为度。据研究,川草乌、附子的主要毒性为乌头碱,其毒性反应主要是抑制心传导系统。因乌头碱水溶性大,遇热易分解,经较长时间煎煮后,毒性明显减低或基本消失,而有效作用不致破坏。又乌附剂的使用,在配方用药上亦属重要,一般常配合大剂量甘草、蜂蜜、干姜等,既利于止痛,又可制其毒性。一旦服乌、附后唇舌发麻,头晕,即为中毒现象,应即停药,并以大剂蜂蜜(90~120克)或淘米水,或较大剂量防风、甘草、绿豆汤口服以解毒;如晕厥、心悸、脉迟或歇止,则按急救处理。

4.对单味药的研究和使用  马氏等12 总结雷公藤(又名黄藤、水莽草、断肠草、山砒霜,属卫矛科)单味作水煎剂或酒剂,治疗类风湿关节炎、风湿热、系统性红斑狼疮等病有较好的疗效。

雷公藤性温,味苦涩。有祛风除湿,舒筋活络,消肿止痛,杀虫解毒等功效。临床发现雷公藤对自身免疫性疾病等方面疗效显著。但此药无论生药还是加工制品,都具有很强的毒副作用,使用安全范围小,超过一定用量即中毒甚至死亡。故临床应慎用。

韩氏等13 总结昆明地区用山海棠治疗类风湿关节炎获得显著疗效;能改善疼痛、肿胀及功能障碍,而毒副作用较小。昆明山海棠为卫矛科雷公藤属植物,主要有生物碱类、萜类等,如生物碱A、雷公藤甲素、山海棠素等,药理活性多样。近20年来,昆明山海棠被广泛应用于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纤维组织炎、红斑狼疮等多种结缔组织病及自身免疫性疾病,具有肾上腺皮质激素类疗效且无激素类副作用,停药后也无反跳和戒断症状,临床应用广泛。

(二)中医药治疗风湿热

一般认为:急性风湿热多属热痹,常用白虎加桂枝汤为主方,酌加桑枝、葎草、秦艽、银花藤;热盛加寒水石、知母、石膏、龙胆草、金银花、连翘;湿重加苍术、滑石、蚕沙;痛甚加乳香、没药、延胡索、六轴子。湿热俱盛者,可用三仁汤、四妙散;若心悸、舌红、脉数者,多为风湿热合邪伤阴,则宜兼养心阴。

四川医学院中医教研组14 报道,对于风湿热、风湿性心脏病,应按卫气营血辨证,其基本病机是外邪由表入里,即由卫入气、入营、入血。临床所见,大多数已在气分或营血分,故以清气凉血解毒为治。在气热弛张阶段,以白虎汤为主方加金银花、连翘、桑枝、牛膝、木瓜、防己、秦艽、桂枝、苍术、豨莶草、姜黄、西河柳;兼表加荆芥穗、薄荷、牛蒡子、豆豉;咽痛加枯芩、山豆根、马勃、射干、桔梗;高热加黄连、黄柏、栀子、紫雪丹。气营两燔以清营汤、犀角地黄汤、清瘟败毒饮为主。发热,大汗或热退后气阴不足,用生脉散、益胃汤、竹叶石膏汤加减。心前区不适,心跳,用生脉散加炙甘草及养心安神剂。局部病灶,可配吞六神丸、外吹冰硼散。有报道用金银花、板蓝根、秦艽、威灵仙、桂枝、羌活、独活的复方,水煎2次分服,治疗活动期风湿热,收到较好效果,心率快加柏子仁、酸枣仁;发热加柴胡、黄芩;高热加生石膏。有报道用加味防己地黄汤(防己、地黄、防风、桂枝、甘草、蒲公英、野菊花、忍冬藤、西河柳、羌活)苦寒解毒以治病,辛温通痹以解除关节症状;舌红、咽痛、关节红肿灼热,皮肤有环形红斑者,去桂枝、羌活,重用生地60~90克,加丹皮、赤芍、水牛角、紫草;发热高加生石膏,每日1剂。

风湿热患者多有发热症状,湿热相合者多,寒湿郁而化热或阴虚内热者,亦不少见。对于中医辨证属寒湿痹者,即使见到高热,仍可用乌头汤加味,以治其本。朱氏亦曾指出:对寒痹用温热药,热痹用清热药,均能使有关指标下降,渐趋正常。

风湿热治疗重视控制咽部乳蛾病变,防止疾病发生、复发,防止内舍于心。当有咽炎、口腔溃疡、淋巴结炎或副鼻窦炎等时,辨证多属于上焦风热,及时选用金银花、连翘、黄芩、栀子、桑叶、板蓝根、马勃、蚤休、夏枯草等清热解毒之品。

治疗风湿热,应该辨证与辨病结合,因为关节炎可以通过体检发现,心脏病则多往往须借助透视及心电图;而且虽然在治疗后关节红肿消退,疼痛减轻,但心肌炎的好转却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不可认为关节症状好转就终止治疗。认为恢复期的治疗,应以调补气血为主,一般须观察3个月至半年以上。

(三)用痹证的理法方药治疗其他疾病

由于痹证范围很广,有不少疾病可归属痹证范围,或在其病程的某一阶段,可按痹证辨证论治。

原发性坐骨神经痛:用桂枝芍药知母汤治疗本病有效,但用量宜重,否则病重药轻,难于奏效。其常用剂量为桂枝24克,防风24克,芍药18克,甘草8克,麻黄12克,生姜30克,白术30克,知母24克,制附片60克(先煎2小时),服3~20剂,另用生川乌、生草乌各30克,吴茱萸9克为粗末,放入食盐,共炒至黑色,布包熨患处。此外,还有以乌头汤为基础方,或以乌头、附子为主药的复方、成药治疗本病,如麝香圆、小金丹、大活络丹、小活络丹、乌头桂枝汤、桂枝附子汤、白术附子汤、甘草附子汤等,均可收到较好疗效。

还有报道以马钱子为主药治疗坐骨神经痛及各种关节痛的,如郑州市卫生局编《中医资料汇编》载黄芪首乌汤(黄芪30克,生何首乌30克,制马钱子1~3克,全虫3~5克,鸡血藤30克,甘草30克);有用独活寄生汤;痛剧,改用张氏变通三痹汤;素体血虚者,须在温经散寒方中,加入养血通脉之品,或用当归四逆汤为基础方加减者。

骨质增生病:有报道用白芍木瓜汤(白芍30~60克,木瓜、甘草各12克,鸡血藤、威灵仙各13克,颈椎及膝以下加杜仲、淮牛膝,腹泻加炒白术、茯苓)治疗效果显著。有人用阳和汤加骨碎补、自然铜作煎剂治疗显效者。刘氏15 报道采用自拟骨质增生丸(熟地、鹿衔草、骨碎补、肉苁蓉、鸡血藤、淫羊藿、莱菔子)治疗增生脊柱炎、颈椎病、跟骨刺等疾病,收到显著效果。

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其晚期(坏死期)似古代文献所称之“脱疽”,而早、中期(局部缺血期、营养障碍期),表现为患肢发凉、麻木、疼痛、间歇性跛行者,也可参照痹证辨证论治。重庆市第一中医院16 报道,治疗82例,分作热毒蕴结型和寒湿凝滞型,前者治以养阴清热,解毒通络,用四妙勇安汤或知柏地黄汤、桃红四物汤加减;后者治以温经散寒,除湿蠲痹,方用当归四逆、真武汤加川、草乌等,配合外科处理,疗效满意。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分作虚寒型(相当于缺血期),用阳和汤加减;瘀滞型(相当于营养障碍期)用活血化瘀方(当归、牛膝、桃仁、红花、地龙、地鳖虫、水蛭、菖蒲、山甲);热毒型(相当于坏疽期)用四妙勇安汤、顾步汤加减;气血双亏型(相当于恢复期)用十全大补汤、人参养荣汤加减。

多发性肌炎:是病因未明的一种炎症性肌病,常先侵犯四肢近端肌肉,然后累及其他肌肉。患者四肢乏力,活动受限,肌肉肿胀疼痛,触痛,关节疼痛,呈不规则发热,当合并特征性红斑时,称为皮肌炎。本病急性期多属风热湿痹,可用大秦艽汤、防风汤、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加减。慢性期多属阴虚内热,气血两虚,常用六味地黄汤加当归、白芍、党参、黄精、二至丸、知柏地黄丸、虎潜丸、四物汤加减。

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皮肤科认为本病以脾虚为本,肝血瘀阻,久病及肾,阴虚内热,以滋养肾阴,佐以益气、清热凉血活血通络为治。朱氏17 治疗皮肌炎,采用吴又可《温疫论》治疗“客气胶固于血脉,主客交混”创订之三甲散(鳖甲、龟版、穿山甲、当归、川芎、甘草、alt 虫、僵蚕、蝉蜕、生牡蛎)随证增减,对因营血不足,疫气内侵,客邪胶固于血脉,主客交混而致,谷气暴绝,更加胸膈痞闷,身疼发热,彻夜不寐等病症疗效满意。

系统性红斑狼疮:以多关节疼痛为主证者,可按照痹证辨证论治。如顾氏认为:本病在急性发作时,多属热痹,为风寒湿郁久化热,营卫不和,经络瘀阻,气血运行不畅,治以清热为主,佐以疏风化湿,活血通络,用白虎桂枝汤加味;在稳定期,多属行痹,为风寒湿外邪阻于经络,气血运行受阻,治宜和营通络,散寒利湿,用蠲痹汤加减。

结节性红斑、硬结性红斑及结节性脉管炎:多由气血痹阻,复感外邪所致。首都医院、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皮肤科采用活血散瘀、行气通络法治疗,取得一定效果。常用桃红四物汤加丹参、鸡血藤、泽兰叶、牛膝、香附、青皮、海风藤等为主药;结节焮红,尿黄便秘,舌红脉数,加丹皮、大青叶、银花;斑色紫黯,舌淡脉迟加麻黄、桂枝;结节红斑久不消散,加穿山甲、山慈菇;溃而不敛,加党参、黄芪、熟地;关节酸痛加秦艽、木瓜、威灵仙、羌独活。

硬皮病:多由肾阳不足,气虚血瘀,复感外邪,阻于皮肤肌肉,痹塞不通,营卫失和。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认为治宜温经助阳,调和营卫,用阳和汤、当归补血汤加川乌、细辛、羌独活、赤芍;肾阳虚加巴戟、肉苁蓉、淫羊藿;血瘀加桃仁、红花、留行子、赤芍。上肢症状重加桑枝、鸡血藤;下肢症状重加牛膝、青风藤;肌肤发热加银花、连翘、丹皮。医科院分院以活血化瘀为主药的“通脉灵”方,治疗局限性硬皮病84例,疗效满意。初步认为活血化瘀药具有改善微循环及使增生或变性的结缔组织复原的作用。

二、实验研究

中医药治疗痹证的实验研究,以类风湿关节炎的研究较多。

周氏等18 用舒关温经冲剂和舒关清络冲剂对佐剂性关节炎大鼠模型白细胞介素1(IL-1)和前列腺素E2(PGE2)的实验观察发现,两冲剂均能显著降低弗氏完全佐剂关节炎大鼠血清IL-1、血浆PGE2 的含量,实验组均显著低于模型组。李氏用寒热方剂对胶原性关节炎大鼠的治疗作用及对滑膜细胞超微结构的影响进行探讨。以Ⅱ型胶原诱导的关节炎(CIA)大鼠为对象,以寒、热方剂清络饮、温络饮分别进行干预,雷公藤多苷片为治疗对照。于CIA免疫1、7、21、33日分别进行疼痛试验及关节肿胀程度、关节炎指数等体征评价,CIA免疫33日时行滑膜细胞透射电镜观察。结果:寒热两方均可明显改善CIA免疫侧、继发侧疼痛(P<0.01)和踝关节肿胀(P<0.01)等主要结局指标,降低关节炎指数(P<0.01),效果速于、优于或近于雷公藤多苷片对照组。清络饮改善(CIA)踝关节肿胀、控制继发病理改变的效果优于温络饮。寒热两方均可减轻滑膜细胞亢进的分泌功能及其代谢活性,反映出寒热两方的部分作用机制。

吕氏等19 研究发现宣发膜原法(达原饮等)可推迟小鼠免疫性关节炎的发病时间,降低发病率,降低小鼠血清抗Ⅱ型胶原抗体IgG2a、IgG2b、IgG1水平和(IgG2a+IgG2b)/IgG1比值,降低淋巴细胞产生INFγ的水平,提高其产生IL10的能力,提示宣发膜原法不仅能抑制小鼠对Ⅱ型胶原的免疫反应,同时能调节小鼠对Ⅱ型胶原的免疫反应。

三、理论研究

近年来在大量的有关痹证的辨证论治和病证结合的临床研究中逐步形成对病因病机的新思想和理论,李氏20 总结王永炎的经验,认为其中以痹证发病的“新病入络”思想,及痹证治疗发于机先的“截断扭转”的新策略、新方法,对临床有重要的启迪和指导作用。

在痹证的发展过程中久病、久痛、久虚入络成为重要的病机组成。宿疾久病,必皆入络,此为叶天士氏“久病入络”学说在痹证之体现。

而痹证的发生,更要重视新病入络。王氏提出新病入络为痹证重要的发病机制之一,指出“新病入络”的门径在于营卫,枢纽在于气血;病因有外袭内伏之合;病势有缓急之不同;“络脉、病络、络病”不仅适用于五体痹,同时也适用于五脏痹。在五体痹中,类风湿关节炎则是“新病入络”的代表病证之一。

“络道亢变”等“病络”之象为类风湿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皮肌炎、动脉炎等疾患中邪毒传变的传播途径与功能载体。“新病入络”的证候特点在早期相对单纯,病变以络实为主,内外合犯而各有偏重之邪毒,则为病络形成、证候差异以及按病态链演变发展的始动因素。邪阻络脉、化毒为害是络病发作及迁延的根本原因,疏通络脉和透达毒邪为络病的重要治法,通畅络脉,应贯穿始终。

“新病入络”的提出,不但对痹证的发生发展机制有了全新视角,而且对痹证发病进展急骤型的处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新病入络”的证治原则在于:早期截毒防变;通畅络脉,贯穿始终。清代赵学敏氏《串雅》正式提出“截”法:“截,绝也,使其病截然而止。”后姜春华氏多次强调对于温病,根据病因性质,不必拘于卫气营血而主张采用截断扭转之法,即温病治疗中重用清热解毒,早用苦寒攻下,及时凉血化瘀,迅速去除病因,救危截变,扭转病势。经临床验证,这种药先于病的治法不仅没有“引邪入里”,反而疗效更为显著。

“新病入络”指机体体表皮部之络脉感受邪气(外邪、伏邪)侵犯。所谓“入有不同,盖入缓而中急”。“入络”可有渐入、直入、攻入等区分,痹证发病急骤迅速、进展恶化型当属邪毒直入、攻入型,治疗应积极救治。中医治疗强调在大力扶正的基础上,大剂重剂解毒驱邪通络,口服静脉用药并举,必要时中西医结合并治,遏制病情进展。

【小结】

痹证的病因病机,通常是在人体正气不足、营卫失和的情况下,风寒湿热外邪乘虚入侵,气血运行受阻所致。

痹证初起病在肌表经络,久则留连筋骨,深入脏腑,引起全身病变。痹证病程较长,在临床上往往呈渐进性或呈不规则性发作。

痹证多见正虚邪实之证。为便于区分,本篇分为实证、虚证2个大类,实痹包括风寒湿痹、风热湿痹、顽痹;虚痹包括气血虚痹、阳虚痹、阴虚痹。实痹以攻痹为主,风寒湿痹宜温阳宣通,风热湿痹宜清热、利湿、祛风;顽痹宜活血化瘀,化痰通络。虚痹以调补肝肾气血阴阳为要,不能徒事发散攻痹,以免正气更伤。气血虚痹宜气血双补为主;阳虚痹宜温补阳气为主;阴虚痹用甘寒柔润之剂为主。正虚邪实兼见,则扶正与祛邪同施。

痹证须与痿证鉴别,其区别之点主要在于疼痛与否:痹证以疼痛为临床特点,痿病则表现为痿弱不用。

痹证为一全身性疾病,病久入深,可以引起全身多个脏腑的病变,故宜早期治疗,效果较好。

附方

(1)蠲痹汤(《医学心悟》):羌活 独活 桂枝 秦艽 当归 川芎 甘草 海风藤 桑枝 乳香 木香。

(2)乌头汤(《金匮要略》):麻黄 白芍 黄芪 制川乌 甘草蜂蜜。

(3)麻黄加术汤(《金匮要略》):麻黄 桂枝 杏仁 甘草 白术。

(4)五积散(《和剂局方》):白芷 川芎 甘草 茯苓 当归 肉桂 芍药 半夏 陈皮 枳壳 麻黄 苍术 干姜 桔梗厚朴 生姜。

(5)桂枝附子汤(《伤寒论》):桂枝 甘草 附片 大枣 生姜。

(6)麻杏石甘汤(《伤寒论》):麻黄 杏仁 石膏 甘草。

(7)白虎汤(《伤寒论》):石膏 知母 甘草 粳米。

(8)犀角汤(《千金要方》):犀角 羚羊角 黄芩 栀子 前胡升麻 大黄 射干 豆豉。

(9)增液汤(《温病条辨》):生地 玄参 麦门冬。

(10)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伤寒论》):麻黄 连翘 杏仁 赤小豆大枣 梓白皮 生姜 炙甘草。

(11)桂枝芍药知母汤(《金匮要略》):桂枝 芍药 知母 麻黄白术 防风 甘草 附子 生姜。

(12)宣痹汤(《温病条辨》):防己 杏仁 滑石 连翘 栀子 薏苡仁 半夏 蚕沙 赤小豆 姜黄 海桐皮。

(13)三妙散(《医学正传》):苍术 黄柏 牛膝。

(14)身痛逐瘀汤(《医林改错》):桃仁 红花 当归 甘草 五灵脂 香附 地龙 秦艽 羌活 乳香 怀牛膝。

(15)益肾蠲痹丸(《中医杂志》1980年第12期):熟地 当归 淫羊藿 鹿衔草 全蝎 蜈蚣 乌梢蛇(或蕲蛇) 蜂房 地鳖虫僵蚕 炙蜣螂虫 生地黄 鸡血藤 老鹳草 寻骨风虎杖。

(16)黄芪桂枝五物汤(《金匮要略》):黄芪 白芍 桂枝 生姜大枣。

(17)补中益气汤(《脾胃论》):黄芪 党参 升麻 柴胡 当归甘草 白术 陈皮。

(18)四物汤(《和剂局方》):地黄 当归 白芍 川芎。

(19)独活寄生汤(《备急千金要方》):独活 桑寄生 秦艽 防风细辛 生地 白芍 当归 川芎 桂心 茯苓 杜仲 人参 牛膝 甘草。

(20)当归生姜羊肉汤(《金匮要略》):当归 生姜 羊肉。

(21)真武汤(《伤寒论》):制附片 茯苓 白术 白芍 生姜。

(22)附子汤(《伤寒论》):制附片 茯苓 白术 芍药 人参。

(23)六味地黄丸(《小儿药证直诀》):地黄 山药 山茱萸 丹皮茯苓 泽泻。

【现代研究】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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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历节病

【定义】

历节病以关节疼痛,肿大变形,以至僵硬不得屈伸为其临床特点。因其疼痛循历遍身百节,故名。

【历史沿革】

汉代张仲景《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治》中,对历节病有较为系统的论述。据其有关记载,历节病的主要原因,或因禀赋不足,或由调摄不慎,嗜欲无节,遂致气血肝肾亏损;肝主筋,肾主骨,肝肾既虚,则无以充养筋骨,至虚之处,即容邪之所,风寒湿邪乘虚而入,内外合邪,即成斯疾。临床表现为“诸肢节疼痛,身体尪羸,脚肿如脱”、“身体羸瘦,独足肿大”等症状。在治疗上,仲景分别不同情况,拟定了桂枝芍药知母汤、乌头汤两方。张仲景对于本病的理法方药为后世奠定了基础。

汉代以后,称本病为“历节风”、“白虎病”、“白虎历节风”,在病因、临床表现方面有更加深入的认识,治疗方法也更加丰富。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贼风》谓:“历节风著人,久不治者,令人骨节蹉跌。”形象地描述了本病晚期关节变形的特点;此外,孙氏还补充了历节病由“热毒流入四肢”这一致病因素。王焘《外台秘要·白虎方》既把本病的病因概括为“大都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致。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畜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又指出本病有疼痛剧烈、昼轻夜剧的特点:“其疾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乍歇,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之病也。”此后,明《普济方·历节风》有“手指弯曲”的记载;清代《张氏医通》亦谓本病久不愈,可见“肢节如槌”状。在辨证与治疗上,严用和《济生方》把本病执简驭繁地分作风、寒、湿3种类型,以“痛如掣者,为寒多;肿满如脱者为湿多;汗出者,为风多”。《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普济方》等书,都收载了治历节病的处方、膏丹、丸、散、酒醴、针灸、按摩等各种方法。

关于历节病与痹证的关系,一般认为:痹证的范围较大,历节病属于痹证的一种;而历节病专指关节病变,以关节变形、疼痛、活动受限、僵硬为特点,西医学的类风湿关节炎、痛风等与本病相似,可参照本篇及本书痹证篇有关内容辨证论治。

【病因病机】

历节病的病因病机,可以归纳为以下2个方面。

1.肝肾亏损  肝主筋,肾主骨。筋骨既赖肝肾精血津液的充养,又赖肝肾阳气的温煦,如因先天禀赋不足,或房室不节,或饮食偏嗜酸咸,以及惊恐、郁怒、病后失调等等,皆可使肝肾精气亏损;或直接损伤阳气,或先伤阴精,进而阴损及阳。“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肝肾亏损,一方面可致营卫气血涩滞不行,壅遏于骨节周围而化热、酿痰、留瘀,使关节肿胀变形疼痛,屈伸不利;另一方面,又因卫外不固,易于感受外邪,风寒湿热之邪乘虚袭入,阻遏营卫,壅滞经络,深入筋骨,促使病情加剧。

2.邪气入侵  正气不足,邪气易干。患者或因饮酒当风,或汗出入水,或贪凉露卧,或居处环境阴寒潮湿,均可招致风、寒、湿、热之邪入侵。风邪善行而数变,游行全身,遂使多处关节同时罹病,或数处关节先后接踵发病;寒邪凝滞收引,不仅使筋骨之屈伸困难,亦使营卫气血阻滞不行,疼痛难忍;湿邪黏滞凝着,阻遏气血,泣涩不畅,以致患处肿胀痛重,缠绵迁延,不易速愈;受于热邪,犯于经络血脉,漫及全身,熬津炼血,血受炼灼,则瘀热互结,津受煎熬,化而为痰,热痰瘀阻于关节经脉,聚而成毒,精气大伤,遂使疾病迅速发展。然而,风、寒、湿、热诸邪,每相合而为病,风寒湿邪久郁也易化热,故临床上,应注意掌握证候病机特点,庶免致误。

此外,又有因用力举重、跌仆,气血瘀阻而成本疾者,亦未可忽视。

【辨证论治】

一、辨发作阶段

根据本病的临床表现,可分为稳定期、发作期进行辨证论治。稳定期多为病情相对静止的阶段,表现为正虚邪恋,以阳气虚衰或阴血不足为主,此期关节症状多不明显,或虽存在而不剧烈;发作期则关节疼痛等症状明显加剧,或兼见恶寒发热等表证,以邪气实为主,多由将护不慎,感受风寒湿热之邪而诱发。

二、证候和治疗

(一)治法方药

稳定期

[阳气虚衰]

症状:关节疼痛长期反复发作之后,病变骨节僵硬,活动受限,屈伸不利,疼痛悠缓或不疼痛而木重;同时见面色淡白,头昏耳鸣,畏寒,自汗出,腰腿酸软,小便清长,夜尿多,小便余沥不尽。脉沉细弱,舌质淡,苔薄白。

病机分析:素体阳虚,或寒湿久羁,或病久阴损及阳。阳气虚则皮毛不固,卫外失职,故形寒、畏风、多汗;藩篱空疏,外邪易侵,封藏固摄失职,则尿频而清长,夜尿多;阳气不足,升举无力,故头昏、面白;腰为肾之府,肾气不足,无以温养,故腰膝酸软,四肢欠温。舌淡、脉细,均阳气虚衰之象。

治法:以温阳益气为主。寒象重者,合以温阳散寒;疼痛剧烈者,合以活血通络。

方药:《金匮》肾气丸加党参、黄芪。方用参、芪、桂、附,温阳益气;地黄、山茱萸、山药益肾填精;茯苓、泽泻、丹皮利湿泄邪。兼脾虚湿胜者,加苍白术、薏苡仁、木通、车前草;兼肝血不足者,加当归、白芍;寒象重者加细辛、制川乌;活血通络,可选加鸡血藤、威灵仙、穿山龙、独活、桑寄生、五加皮之类。

阳虚之体,感受风寒而发者,可用小续命汤。本方以人参、芍药、川芎养血补虚;桂枝、麻黄、附子温经通阳;防风、防己,除风湿而通络;杏仁利气;甘草和中;如无郁热,可去黄芩。汗多去麻黄加黄芪。

阳虚日久,湿邪流注关节为痰,关节肿大、疼痛而冷者,用阳和汤。方中鹿角胶(或鹿角霜)、熟地大补精血;麻黄、炮姜、肉桂通阳开痹;炒白芥子去痰;此外,尚可酌加淫羊藿、蜂房、全蝎、当归、乳香、没药、红花、桃仁之类活血化瘀、温经通络之品;气血俱虚加黄芪、当归;阳虚寒盛加附子。

[阴血不足]

症状:关节疼痛长期反复发作之后,关节拘挛不利,局部常有轻度灼热红肿,疼痛多以夜间为明显,或无明显关节症状。同时见头晕目眩,耳鸣,咽干,心烦,手足心热,少寐多梦,腰膝酸软。脉细数,舌质光红。

病机分析:素体阴亏,或失血久病,或湿热久羁,或感受热毒,或风寒湿郁久化热,邪热伤阴而致阴血不足。阴血既虚则无以濡养筋骨,故关节不利,腰膝酸软;阴虚生内热,虚热上扰,故头晕、多梦、心烦、咽干、耳鸣;热灼筋脉,故局部可见红肿灼热,疼痛,夜剧而昼轻;舌、脉皆阴血不足而兼内热之象。

治法:滋阴清热,养血和血。内热重者,用滋阴降火。

方药:六味地黄汤合四物汤。有内热者,加黄柏、知母;关节不利,加桑枝、伸筋草、怀牛膝、豨莶草、僵蚕、地龙;腰膝酸软,加菟丝子、怀牛膝、杜仲、续断、枸杞子;疼痛夜剧,加赤芍、桃仁、红花、归尾之属;关节红肿,合二妙散加萆薢、薏苡仁、怀牛膝、地龙;或以黄柏一味研末,每服3~5克。

发作期

[寒证]

症状:发热,恶寒,无汗,或汗出而热不退;关节疼痛剧烈,痛处此起彼伏,或遍历百节,屈伸不利,遇风冷而疼痛愈剧,得热熨可得暂安。舌质淡,苔薄白,脉浮紧或沉紧。

病机分析:历节病因感受风寒湿邪而诱发,风寒湿相合,性质偏寒。初起其邪在表,故见发热、恶寒等表证,风寒偏重者,热盛而无汗;风湿重者,一般发热不高,而有汗不解,缠绵难退。外邪入侵,由浅及深,触动宿邪,寒主收引,风性游走,湿性重浊,壅于关节,阻遏气血,故关节剧痛喜热喜按,而屈伸不利;舌淡苔白为寒象,脉紧主疼痛。

治法:温阳祛寒止痛。

方药:乌头汤。方用麻黄发汗开表,散寒行痹;乌头搜风散寒,温经止痛;黄芪益卫气,芍药理血痹;甘草和诸药。煎用蜂蜜,既以益血养筋,缓急止痛,又可制乌头燥热之毒。关节肿大,湿盛者,用五积散;瘀滞者,酌加桃仁、红花、皂角刺、赤芍、穿山甲,配合吞服大活络丸。

[热证]

症状:恶风,发热,有汗不解,关节红肿热痛,手不可近,烦躁不安,口渴喜饮,小便黄赤,舌红苔黄,脉数有力。热毒重者,关节肿痛灼热尤为剧烈,如刀割虎啮,夜重昼轻,病者肌肉消瘦,或肌肤甲错。舌红少津,苔黄燥,脉细数。

病机分析:感受邪热毒气,或湿热化火,或风寒湿邪郁久化火,火性急暴,熏灼筋脉,故关节红肿灼热,疼痛剧烈;热灼津液,故烦躁、口渴、尿赤。初起多兼恶风、脉浮等表证,热邪旋即入里,炽盛伤津,故舌质红而少津,苔转黄燥,脉转细数。

治法:清热解毒,活血通络。

方药:犀角汤加桃仁、红花。方中犀角、羚羊角解毒清热;大黄、黄芩、栀子泄实火;升麻、射干解热毒;前胡、豆豉解表散邪;桃仁、红花活血通络。羚羊角、犀角可以金银花、连翘、地丁草、野菊花、白茅根、芦根代之。热盛加石膏、知母、忍冬藤;热灼阴伤合生地、玄参、麦门冬;其他祛风通络之品如桑寄生、秦艽、桑枝、威灵仙、赤芍、地龙、蚕沙之类,可以酌加。

(二)其他治法

1.单方验方

(1)历节肿痛,风热攻手指,赤肿麻木。牛蒡子90克,新豆豉、炒羌活各30克为末,每服6克,白汤下。(《本事方》)

(2)历节诸风,骨节疼痛,昼夜不止。没药末15克,虎胫骨酥炙为末90克。每服6克,温酒调下(《图经本草》)。

(3)历节风方,白虎历节风痛者,状如虎咬,骨节惊疼。白芥子、大戟、木鳖子、甘遂、乳香、川乌各等分为细末,米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酒下(《奇效良方》)。

2.灸法  白虎历节风痛,取两踝尖,在内外踝尖灸之(《医学纲目》)。

3.外治法  熏洗法:用樟木屑1斗,置大桶内,桶边放一兀凳,以急流水1担熬沸泡之,桶内安一矮凳子,令人坐桶边,放足在桶内,以草荐围其外,勿令汤气入眼(《证治准绳·痛风》)。

【转归及预后】

历节病的稳定期和发作期,是可以互相转化而交替出现的。历节病若因营卫不利而感受外邪,则可由稳定期而转化为发作期。若经过及时而恰当的治疗,外邪被除,则疾病常转变为原来的状态。如果说历节病的稳定期以虚为本,病缓,发作期以实为标,病急,则上述两种转化的实质,也就是标本、虚实、缓急的相互转变。前一种转化以外邪入侵为条件,后一种转化以正确治疗为条件。故在其稳定期,当随时防止外邪入侵,使疾病不致反复或恶化;在其发作期应采取有效措施,及时治疗,使之向缓解的方面转变。

历节病发作期的证候之间,亦可以互相转化。一般而言,热型危害较大,故应当防止风、寒、湿蕴积化热而成为热型。

历节病的预后,一般说来,在骨节肿大变形之后,短期内很难完全恢复。由于病情缠绵,反复发作,则可出现终身残废等严重后果,甚至可以导致死亡。

【预防与护理】

历节一病,以内伤所致者多,故注意情志调节,饮食宜忌,劳逸结合等是预防工作的重要内容。保护和增强人体正气,坚持医疗体育运动,活动肢体筋骨。对预防本病亦属重要。对历节患者的护理,当注意保暖,预防感冒,使外邪不易侵入机体;关节僵硬,活动明显受限者,应适当控制其活动。

【现代研究】

历节病的临床表现与西医学所称的类风湿关节炎、大骨节病、痛风等很类似。故临床常以历节病的病因病机解释上述几种疾病,其中尤以治疗历节病的方法,用于治疗类风湿关节炎较为多见。

王氏1 认为类风湿关节炎的症状表现,与“白虎历节”、“痛风”、“骨痹”等相近似。其病因外有寒湿、湿热、湿毒的不同,寒湿久滞则成湿热,湿热不化酿成湿毒,而内因必见阳虚或阴血不足。王氏认为治疗可分四型。热型:多属活动期,证见手足小关节红肿灼痛,或脊椎胀痛,关节活动受阻,伴有发热、自汗、烦渴、便难等。舌质红,苔薄白,脉细数或滑数,治当清热解毒,祛瘀通络,消肿止痛;寒型:多属相对稳定期,证见手足小关节变形、肿痛,活动障碍,指趾变硬,遇冷加剧,并有形寒肢冷,脊椎肿痛现象,舌淡苔白,脉沉细,治当温经散寒,活血通络;寒热夹杂型:手足关节剧痛,指趾关节有时发硬或变形,局部灼热,怕冷恶风,但不忌冷水,全身症状或有或无,舌苔白或薄黄,脉滑或数,痛证易于反复发作,治当温凉并用;缓解型:病情处于稳定状态,或关节已变形,或不痛,不肿,无全身症状,脉、苔无异常,治当滋补肝肾,养血祛风。

刘氏等2 认为气血不足,营卫失调是发病的重要内因,脾胃虚弱、气血亏虚、痰浊内生是形成本病的关键病机,痰瘀互结、脉络阻滞是本病缠绵难愈、反复发作的病机关键。提出治疗本病应扶正气,益气养血固本为先;护脾胃,调补后天生化有源;祛痰湿,清除外邪急则治标;通经络,搜风解毒透达关窍。常用方黄芪15~20克,党参、薏苡仁、苍术、茯苓、泽泻、当归、威灵仙、络石藤、川芎各15克,蜈蚣2条,细辛5克,甘草6克。并报道以健脾化湿通络法组方的新风胶囊治疗类风湿关节炎情况。在用新风胶囊和雷公藤多苷片治疗的随机对照研究中发现两组在有效率相当的情况下,新风胶囊在改善全身整体症状、脾虚湿盛、瘀血症状、调节细胞免疫功能方面显著优于雷公藤;而且新风胶囊治疗组药物不良反应(如恶心呕吐、胃病、腹泻)的发生率显著低于对照组,提示新风胶囊治疗RA的综合作用优于雷公藤。

焦氏3 根据《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治》中所载:“诸肢节疼痛,身体尪羸。”认为“尪羸”就是关节、肢体变形,身体羸弱,关节不能自由活动而渐成的废疾。在继承前人各种论述的基础上,综合本病的因、证、脉、治,提出对发生关节严重变形、肿大、僵化、筋缩肉卷、不能屈伸、骨质受损的痹证统称之为“尪痹”的认识。并认为尪痹不但类似西医学中的类风湿关节炎,而且也包括其他一些有关节疼痛、变形的疾病,但其中以类风湿关节炎最为多见。关于此病的病因病机,焦氏认为其特点有二:一是素体肾虚,寒邪深侵入骨;二是复感风寒湿三邪,内舍肝肾。进一步论证了此病比一般痹证更为复杂,病情更为深重。主要是风寒湿三邪已经深侵到肝肾、筋骨,且病程较长,寒湿、痰浊、瘀血、贼风,互为影响,凝聚不散,经络闭阻,血气不行,加重病情发展。这是尪痹病机与其他痹证不同之处。焦氏还提出此病的治疗大法以补肾祛寒为主,辅以化湿散风,养肝荣筋,祛瘀通络。处方用补肾祛寒治尪汤(焦氏自拟方,方为:续断、补骨脂、制附子、熟地、骨碎补、淫羊藿、桂枝、独活、赤白芍、威灵仙、麻黄、防风、伸筋草、松节、知母、炙穿山甲、苍术、牛膝等)。

陈氏等4 对补肾化瘀法阻止类风湿关节炎骨质破坏的研究发现,许多活血化瘀药如丹参、川芎等能抑制血管内皮细胞、平滑肌细胞的生长,抑制血管增生和新生血管形成,从而能抑制滑膜的增生和血管翳形成,这对阻止类风湿病滑膜炎症的进展和骨质破坏可能起重要作用。大量实验5 证实,活血化瘀药具有增强纤溶作用,不但能纠正类风湿病的系统凝血异常,更能阻止滑膜炎症的持续,并在一定程度上阻断骨质破坏过程的启动。有实验表明6 ,补肾活血药如丹参、血竭、骨碎补、熟地、续断、自然铜等能促进成骨细胞成熟及软骨细胞和骨质的生长,帮助软骨破坏的修复。吕氏等7 报道具有补肾壮督作用的益肾蠲痹丸能修复胶原诱导关节炎关节软骨缺损区。

【小结】

历节病是以关节剧烈疼痛,以致关节变形,不能屈伸为特征的一种疾病。本病初起常仅少数几个关节发病,继而逐渐遍历多数关节损害,故名历节。

本病的病因是以肝肾不足为内因,风、寒、湿、热等邪气为导致本病的诱因。

关于本病的辨证论治,应注意辨别其不同阶段,当其发生或稳定阶段,应从补益肝肾着眼,以防外邪再入。若已至发展或发作阶段,则应重视祛除外邪,然后再培补肝肾,调养气血。

在本病发生之初或在稳定期,多呈虚象,凡阳气虚衰者,治宜温阳益气;寒象重者,可合以温经散寒之品;痛剧者参以活血化瘀之剂。阴血不足者,宜滋阴清热,养血和血;其内热重者,又当滋阴降火。在发作期,多表现为邪实证象,又分为寒证、热证2类,寒证治宜温阳、祛寒、止痛;热证治宜清热解毒、活血通络。

此外,如兼挟痰湿、瘀血者,宜随证参用化瘀除湿、活血化瘀之法,对于缓解病情,提高疗效,有一定裨益。

本病的预后,一般多极顽缠,易于反复发作,不易根除。部分严重者易导致终身残废,乃至死亡。故既患本病后,应积极治疗,注意调摄。由于本病是以内伤所致者居多,故必须重视防护,要坚持医疗体育锻炼,增强人体正气,达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目的。

附方

(1)肾气丸(《金匮要略》):熟地 山茱萸 山药 丹皮 茯苓泽泻 制附子 肉桂(或桂枝)。

(2)小续命汤(《古今录验》):人参 芍药 川芎 桂枝 麻黄制附子 防风 防己 杏仁 甘草 黄芩。

(3)阳和汤(《外科证治全生集》):熟地 鹿角胶(或鹿角霜) 炮干姜 肉桂 麻黄 白芥子 甘草。

(4)六味地黄汤(《小儿药证直诀》):生地 山茱萸 山药 丹皮茯苓 泽泻。

(5)四物汤(《和剂局方》):生地 当归 白芍 川芎。

(6)二妙散(《丹溪心法》):苍术 黄柏。

(7)乌头汤(《金匮要略》):乌头 麻黄 黄芪 芍药 甘草蜂蜜。

(8)五积散(《和剂局方》):麻黄 苍术 白芷 当归 芍药 川芎 枳壳 桔梗 桂枝 干姜 茯苓 甘草 厚朴 陈皮半夏 生姜 葱白。

(9)大活络丸(《卫生鸿宝》)成药,略。

(10)犀角汤(《备急千金要方》):犀角 羚羊角 大黄 黄芩 栀子 射干 前胡 淡豆豉 升麻。

【现代研究】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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痿证

【定义】

痿证是指肢体筋脉弛缓,手足痿软无力,甚者肌肉萎缩,不能随意运动为主要临床表现的一类疾病。根据其发病原因、部位及临床表现不同,又有皮痿、肌痿、筋痿、肉痿、骨痿“五痿”之称。以下肢不能随意运动及行走者,又称“痿躄”。本病可突然发病,也可缓慢形成。轻者肢软无力,重者肢体痿废不用,肌肉萎缩,更为严重者可导致吞咽、呼吸困难。

【历史沿革】

有关痿证的记载,首见于《内经》。《素问·痿论篇》论述了痿证的病因、病机、证候分类及有关治疗大法。指出痿证的主要原因是内热伤津,宗筋失润,以致痿软弛纵,发为痿证。并根据肺主皮毛、心主血脉、肝主筋膜、脾主肌肉、肾主骨髓等所属关系,提出“痿躄”、“脉痿”、“筋痿”、“肉痿”、“骨痿”等不同名称。治疗上提出了“治痿独取阳明”等重要法则,并指出“各补其荥而通其俞,调其虚实,和其逆顺”是针刺治疗痿证的原则。《内经》的其他有关篇章,还就痿证与岁运的关系及病因诊断等方面作了论述。这些理论原则,至今仍一直有效地指导着临床实践。汉代张仲景《伤寒论》论述了伤寒吐下后又复发汗,阴阳气血俱虚,不能濡养筋脉乃至久而成痿;《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治》又有“咸则伤骨,骨伤则痿”的记载。分别从误治及过食咸味等方面讨论了病因。隋代巢元方已明确从外感内伤两方面分析病因,《诸病源候论·风身体手足不随候》即论述其主因是外受风邪,内由脾胃亏虚,并运用脏腑经络理论,对其病机进行阐发。巢氏说:“手足不随者,由体虚腠理开,风气伤于脾胃之经络也。足太阴为脾之经,脾与胃合;足阳明为胃之经,胃为水谷之海也。脾候身之肌肉,主为胃消行水谷之气,以养身体四肢。脾气弱,即肌肉虚,受风邪所侵,故不能为胃通行水谷之气,致四肢肌肉无所禀受。而风邪在经络,搏于阳经,气行则迟,关机缓纵,故令身体手足不随也。”以上可见,秦汉至隋时期对本病的病因病机及治则等已初步奠定了理论基础。

金元以来,对本病有了进一步认识,特别是张子和、李杲、朱丹溪等医家,对阐发病机、辨别证候等提出了各自的见解,治疗方药也日益丰富。如张子和在《儒门事亲·指风痹痿厥近世差玄说》提出“风、痹、痿、厥”四证的鉴别:“夫四末之疾,动而或劲者,为风;不仁或痛者,为痹;弱而不用者,为痿;逆而寒热者为厥,此其状未尝同也。故其本源,又复大异。”寥寥数语,对风、痹、痿、厥四者的辨析甚为精辟。张氏十分强调火热在发病上的重要性,指出“大抵痿之为病,皆因客热而成……故痿躄属肺,脉痿属心,筋痿属肝,肉痿属脾,骨痿属肾,总因肺受火热叶焦之故,相传于四脏,痿病成矣”。他明确提出了“痿病无寒”的论点,认为治痿与治痹大异,“若痿作寒治,是不刃而杀之也”。在张氏《儒门事亲》中,还首先出现了痿证的医案记载及有关讨论分析,是研究痿证较早的文献之一。元代李杲对湿热致痿论述尤详,分别就湿热成痿,肺金受邪、暑伤胃气以及湿热乘其肝肾等因,提出清燥汤等方剂,随证加减。元代朱丹溪《丹溪心法》另立专篇论述痿躄证治,分有湿热、湿痰、气虚、血虚、瘀血5个证候,并按不同证候提出了相关治法及具体方药。治痿名方虎潜丸亦为朱氏所创。上述证治经验,为后世对痿证的辨证论治,起到了积极的影响。

明代王肯堂《证治准绳》分别论述五劳、五志、六淫,各伤其脏所合而成皮、肉、脉、筋、骨致成五痿,对情志因素尤为重视,在治法上则对治痿独取阳明从生理病理关系上作了阐发。这一时期对病因学的讨论比较深入。针对痿证主火之说,《景岳全书·杂证谟·痿病》指出:痿病“元气败伤,则精虚不能灌溉,血虚不能营养者,亦不少矣。若概从火论,则恐真阳亏败,及土衰水涸者,有不能堪,故当酌寒热之浅深,审虚实之缓急,以施治疗,庶得治痿之全”。所以他在治疗上除湿热及阴虚兼热当用去火滋阴法外,提出:“若绝无火证,而止因水亏于肾,血亏于肝者,则不宜兼用凉药,以伐生气。”这种观点对后世治痿产生了重要影响。明代楼英《医学纲目》用五行生克理论阐发“泻南补北”作为治疗大法。明代王纶《明医杂著》提出痿证不可作风治。明清不少医家基于《内经》及丹溪之论,多偏重火热为患,认为其病位在肺。沈金鳌《沈氏尊生书·诸痿源流》说:“诸痿,热伤血脉病也,盖火热之邪,伤及血脉,皆能发为经筋、骨髓、血脉、肌肉、皮毛之痿,然其病之源,则以肺为主,以肺燥居上,主气畏火,而行治节……热邪乘金,肺先受克,内则叶焦,外则皮毛虚弱,由是而著于筋脉骨肉,则病生痿躄。”清代陈士铎《石室秘录》侧重论及胃火炽盛为痿证主因,提出补气益血、滋肾水降胃火,清肺胃之热等方法,提出了不少新的方剂;叶天士则注重脏腑相关,强调肝、肾、肺、胃四经在发病及治疗中的重要作用,其中对肝肾精血的互相影响多有新的阐发。

总之,明清以来,对本病病因病机的认识及治法有了较大进展,论述了火热、湿热、湿痰、气血亏损、瘀血、情志失调等在致病中的重要作用。不少医家从自己的临床实践出发,提出滋阴清火、清肺润燥、补益脾胃、调补肝肾、活血化瘀等方药,使治疗痿证的辨证论治内容日臻丰富完备,并有效地指导临床实践。

近年来,痿证临床研究、治疗方药及手段不断增多,运用治痿的理法方药对西医学诊断的多发性神经炎、重症肌无力、运动神经元病等疾病进行治疗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王永炎等针对此类病邪顽恶深伏,病性虚虚实实,败坏形体,继而又常加重病情,变生诸病,形成恶性循环,缠绵难愈的特点,认为多属虚损、邪毒、瘀血客于络脉,络脉瘀滞是其核心机制。提出从“络”辨治,提倡早期“截断毒邪”,使本病在病因病机研究和指导临床实践方面得以深化。

【范围】

西医学所称的多发性神经炎、急性脊髓炎、重症肌无力、周期性麻痹、肌营养不良症、运动神经元病的某些类型、脱髓鞘疾病的某些症状、神经系统感染性或遗传性疾病出现的瘫痪和癔症性瘫痪,其临床表现与痿证类似者,可参考本篇辨证施治。

【病因病机】

本病归因为外感、内伤和外伤3方面,可见于温热病中或热病后期,邪热灼伤阴液,筋脉失于濡养;或因湿热疫毒客于络脉,浸淫筋脉肌肉,而弛纵不用;或因体虚久病,肝肾亏虚,精血不足,不能濡养肌肉筋骨;或瘀血、浊毒内生,瘀阻络脉等因而成。本病与肺、脾、胃、肝、肾等脏腑关系密切。

1.热伤肺津  感受温热之邪,每致肺热熏灼,《素问·痿论篇》指出:“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著则生痿躄也。”《儒门事亲》亦云:“痿之为状……总因肺受火热叶焦之故,相传于四脏,痿病成矣。”另一方面《医宗必读·痿》又指出:“五脏之热火熏蒸,则金被克而肺热叶焦,故致疾有五脏之殊。”说明五脏病热亦可累及于肺。此类痿证,多发于温热病中或病后。燥邪伤肺,也是津枯成痿的原因之一。如《素问玄机原病式》说:“手足痿弱,不能收持,由肺金本燥,燥之为病,血液衰少,不能营养百骸故也。”《症因脉治》亦云:“燥热痿软之因,或赫羲之年,燥火行令,或秋燥之时,燥气烁人,阴血不能荣养宗筋,则痿软之症作矣。”在正常情况下,后天水谷精微,经脾气散精,上归于肺,使肺之津气得充。肺主一身气化,朝会百脉,将津气输转于全身,筋骨经脉得其濡养,则能维持正常的运动功能。若邪热犯肺,或病后邪热未清,肺金受邪热熏灼,则津液受伤,水亏火旺,高原津气生化无源,以致筋脉失其濡润,故手足痿弱不用,痿证乃成。

2.肝肾亏虚  体虚病久,阴精气血亏损,或房劳过度等,伤及肝肾,亦为构成此类痿证的主要原因。《素问·痿论篇》指出:“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纵,发为筋痿。”张景岳所谓“败伤元气者亦有之”,亦属此类。肝藏血,主筋,为罢极之本;肾藏精,主骨,为作强之官。精血充盛,则筋骨坚强,活动正常,如因房劳、久病导致精血亏损,精虚则不能灌溉,血虚不能营养,复因阴虚内热,又更灼液伤津,筋骨经脉因而失去濡养,致成本病。诚如《景岳全书·杂证谟·痿病》说:“痿证之义……元气败伤则精虚不能灌溉,血虚不能营养者亦不少矣。”

3.脾胃损伤  素本脾弱或因病致虚,使脾胃受纳运化功能失常,气血生化之源不足。脾主四肢、肌肉,《素问·太阴阳明论篇》指出:“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岐伯曰: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以生,故不用焉。”《证治汇补》进一步指出:“气虚痿者,因饥饿劳倦,胃气一虚,肺气先绝,百骸溪谷,皆失所养,故宗筋弛纵,骨节空虚。”另一方面若过食肥甘厚味,饮食不节,损伤脾胃,以致湿热蕴积,壅滞络脉,影响气血运行,亦可渐至成痿。《症因脉治》说:“脾热痿软之因,或因水饮不谨,水积热生,或因膏粱积热,湿热伤脾,脾主肌肉,故常不仁,脾主四肢,故常痿软。”《证治汇补·痿躄》亦指出:“湿痰痿者,肥盛之人,血气不能运动其痰,致湿痰内停,客于经脉,使腰膝麻痹,脉来沉滑,故膏粱酒湿之故,所谓土太过,令人四肢不举是也。”可见饮食不节,过食膏粱厚味亦是本病成因之一。

4.湿热浸淫  久处湿地,或涉水淋雨,感受外来之湿邪,积渐不去,郁而生热,浸淫经脉,以致筋脉弛缓不用,成为痿证。《素问·生气通天论篇》:“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弛长,软短为拘,弛长为痿。”《素问·痿论篇》又说:“有渐于湿,以水为事,若有所留,居处相湿,肌肉濡渍,痹而不仁,发为肉痿。”总之,时令之湿热加临,或湿热中于皮肤,传舍经络,湿热伤筋,络道不利,均可导致本病的发生。说明这一类痿证与外在环境及感受外邪关系至大。

5.瘀血阻络  产后恶露未尽,流于腰膝,或跌仆损伤,瘀血内阻,络脉不通,四肢失其运养而致痿。《丹溪心法》、《类证治裁》等书均将“瘀血”作为痿病的成因之一。李中梓《证治汇补·痿躄》对本病的分类即有“血痿躄”之称。《医林改错》论痿废用黄芪五物汤,亦以气虚血瘀论治。

痿病的主要病理机转虽有以上几种区分,但常互相转变,《临证指南医案·痿》邹滋九按:“夫痿症之旨,不外乎肝肾肺胃四经之病,盖肝主筋,肝伤则四肢不为人用,而筋骨拘挛;肾藏精,精血相生,精虚则不能灌溉诸末,血虚则不能营养筋骨;肺主气,为高清之脏,肺虚则高源化绝,化绝则水涸,水涸则不能濡润筋骨;阳明为宗筋之长,阳明虚则宗筋纵,宗筋纵则不能束筋骨以流利机关,此不能步履,痿弱筋缩之症作矣。”即肺热叶焦,津失敷布,则五脏失润,内热互起;肾水下亏,水不制火,则火烁肺金,导致肺热津伤;脾虚与湿热互为因果,湿热亦能下注于肾,伤及肾阴;又有外来疫毒之邪感发,侵犯人体,客于督脉和络脉;同时,内生的湿、热、虚、痰、瘀也可酿生浊毒,进而阻滞别络、孙络、浮络、缠络。脉络阻滞,耗伤气血,败坏形体,形成本病。

【诊断与鉴别诊断】

一、诊断

(一)发病特点

具有感受外邪与内伤积损的病因。有外感温热疫邪或涉水淋雨,居处湿地或接触、误食毒物;有饮食不洁或房劳、产后体虚或情志失调;有禀赋不足,家族遗传或劳役太过或跌仆损伤。发病或缓或急。

多以上肢或下肢,双侧或单侧出现筋脉弛缓,痿软无力甚至瘫痪日久,肌肉萎缩为主症。也可首先出现眼睑或舌肌等头面部位的肌肉萎缩。

男女老幼均可罹患。温热邪气致痿,发病多在春夏季节。

(二)临床表现

肢体痿弱无力,甚则不能持物或行走。肌肉萎缩,肢体瘦削,有时伴见肌肉alt 动、麻木、痒痛。可出现睑肌、面部肌肉瘫痪或舌肌痿软,严重者可导致吞咽、尿便障碍,呼吸困难。肌力下降,肌肉萎缩或假性肥大。必要时肌电图、肌活检和酶学检查可辅助诊断。

此外,可根据其不同临床表现,诊为脉、肉、骨、筋、皮五痿。

脉痿:证见四肢关节如折,不能举动,筋骨纵而不收,足胫软弱,不能站立着地。《素问·痿论篇》说:“心主身之血脉……心气热,则下脉厥而上,上则下脉虚,虚则生脉痿,枢折挈,胫纵而不任地也。”

肉痿:证见肌肉麻痹不仁,四肢不能举动。《素问·痿论篇》说:“脾主身之肌肉……脾气热,则胃干而渴,肌肉不仁,发为肉痿。”又说:“有渐于湿,以水为事,若有所留,居处相湿,肌肉濡溃,痹而不仁,发为肉痿。”

骨痿:证见腰脊不能伸举,下肢痿弱。《素问·痿论篇》说:“肾主身之骨髓……肾气热,则腰脊不举,骨枯而髓减,发为骨痿。”又说:“有所远行劳倦,逢大热而渴,渴则阳气内伐,内伐则热舍于肾。肾者,水藏也。今水不胜火,则骨枯而髓虚,故足不任身,发为骨痿。”

筋痿:证见筋纵拘挛渐至痿弱不用。《素问·痿论篇》说:“肝主身之筋膜……肝气热,则胆泄口苦筋膜干,筋膜干则筋急而挛,发为筋痿。”

皮痿:证见皮毛枯萎或见呛咳气逆等证。《素问·痿论篇》说:“肺主身之皮毛……故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著则生痿躄也。”

二、鉴别诊断

1.痹证  痹证亦有关节活动障碍,肌肉萎缩,但痹证多由正气不足,感受风寒湿邪,痹阻于经络关节之间,而致骨节重着、麻木、疼痛,日久瘀痰互结,导致关节畸形、肿大,活动障碍,严重者发展为肌肉萎缩。但痹证有明显的疼痛症状。痿证肢体软弱无力,活动障碍,甚至肌肉萎缩、痿废不用。在病程的相应阶段可出现肢体麻木、痒痛或肌肉alt 动。古代医家辨别较详。《儒门事亲》说:“不仁或痛者,为痹,弱而不用者为痿……痹者,必风湿寒相合,痿者,必火乘金……痿之为状,两足痿弱不能引用。”《证治百问·痿》又说:“痿与痹二症天渊不同,痿本虚证……惟有软弱无力,起居日废,行步艰难,并未有痛楚者也。若痹症为不足中之有余……必为麻木疼痛,行动艰难者也。故痹病在表,本风寒湿之外感……痿证在里,属精神气血不足。”

2.偏枯  亦称半身不遂,多由营卫俱虚,真气不能充于全身,或兼邪气侵袭,因而发病。症见一侧上下肢偏废不用,或兼疼痛,久则患病肌肉枯瘦,神志无异常变化。《灵枢·热病》:“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与痿证有别。

3.风痱  风痱无肌肉萎缩,可有神志病变,而痿证无神志症状。《灵枢·热病》:“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医学纲目·总论》:“痱病有言变志乱之证,痿病则无之也,痱病又名风痱,而内伤外感兼备,疾病独得于内伤也,痱病发于击仆之暴,痿病发于怠惰之渐也。凡此皆明痱与痿,明是两疾也。”

4.骨繇  骨繇即骨摇,站立不稳,《灵枢·根结》说:“少阳为枢……枢折即骨繇而不安于地……骨繇者,节缓而不收也。所谓骨繇者,摇故也。”本证似痿非痿,与风痱关系密切,《内经》特立病名。西医学所称的某些脊髓病变导致的共济失调症状,类似本症所述。

痿证与上述疾病需要严格鉴别,但由于痿证的各种证候特点有所差异,临床中也可见以痿为主症,同时表现痹、痱、痉的某些特征,形成“痿痹并病”、“痿痱并病”、“痿痉并病”等情况。凡此诊断时应注意与由痹、痱、痉或颤振、中风日久导致的功能废用,肢体萎缩的后遗症区分。

【辨证论治】

一、辨证

(一)辨证要点

1.知晓病因,权衡轻重缓急  首先辨析外感或内伤致病,同时发病尚与岁运变化有关。《素问·气交变大论篇》:“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腹痛……足痿不收,行善瘈,脚下痛。”《素问·五常政大论篇》:“阳明司天……筋痿不能久立。”外邪感发或内热如温邪、湿热、积滞、顽痰死血成痿,可起病急骤,由肢体力弱或拘急麻木迅速发展致肌肉萎缩,胸闷憋气,呼吸、吞咽困难,为心肺脾气将绝,为“急痿”、“热痿”之属。内伤成痿,或虚或实,或虚实夹杂,渐至于百节缓纵不收,脏气损伤已可概见,故沉痼难治。

2.审察虚实,明辨所关脏腑  若起病急骤,病情发展较快,初起见发热等外感症状者,多属实证;若起病缓慢,经久不愈者,多属虚证。实证中如见初有发热,或低热未退,伴舌红口干,脉细数者,多属肺热伤津;如屡见于下肢,有受湿等病史,伴舌苔黄腻,脉滑者,多属湿热浸淫。虚证中如以纳少便溏,肌肉萎缩为主症者,多属脾胃虚弱;以舌体卷缩,屈伸不能,腰脊酸软,伴头昏目眩,遗精为主症者多属肝肾亏虚。

(二)证候

[肺热伤津]

症状:两足痿软不用,渐至肌肉消瘦,皮肤枯燥,心烦口渴,呛咳无痰,咽喉不利,小便短赤热痛。舌红苔黄,脉细数。

病机分析:《素问·经脉别论篇》:“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指出全身血脉(包括津液)都流经肺脏,再营养全身以至皮毛。由于温热犯肺,肺热伤津,水源告竭,津液不能敷布全身,筋脉失养,是以痿弱不用;心烦口渴,亦为热盛津伤之征,肺为热灼而燥盛,清肃失司,是以呛咳无痰,咽喉不利;小便短赤热痛,舌红苔黄,脉细而数,均为阴伤津涸,虚热内炽的表现。

[肝肾亏虚]

症状:腿胫大肉渐脱,膝胫痿弱不能久立,甚至步履全废,兼有遗精,早泄,遗尿,腰脊酸软,咽干,头昏目眩,或有舌体卷缩,屈伸不能。舌质红绛或舌红少苔,脉细数。

病机分析:肝主筋,肾主骨,久病体虚,肾元不足,或房事不节,肝肾亏虚,精血不能濡养筋骨经筋,故渐而成痿。肾主藏精,肾虚不藏,故遗精早泄;肾与膀胱相表里,肾虚则膀胱不约而遗尿;腰为肾之府,精虚髓空,腰脊失养,故见痿软;头昏目眩,则属肝肾阴虚,水亏木旺之故;肺脾肾经脉循行于咽、喉、舌,《灵枢·经脉》曰:“肾足少阴肾之脉……循喉咙,挟舌本”,“经脉所过,主治所及。”舌体卷缩,屈伸不能,舌质红绛,脉细数均为真阴大伤,阴虚内热之征。

[脾胃虚弱]

症状:平素纳少便溏,或久病脾胃虚弱,食少,腹胀,气短,面浮而色不华,渐见下肢痿软无力,甚则肌肉萎缩,或见上下胞睑抬举闭合无力,肩背肌肉萎缩,或有舌体痿软。舌苔薄白,脉细。

病机分析:脾虚气弱,运化无权则食少便溏;脾主四肢,失其健运,气血生化之源不足,四肢不得水谷精气之禀则筋脉失荣,骨节空虚;面色无华,气短,肢体痿软,苔白,脉细,皆为脾胃气虚之征。上下胞属脾,脾主肌肉,《灵枢·经脉》曰:“脾足太阴之脉……挟咽,连舌本,散舌下”,上下胞睑抬举闭合无力,肩背肌肉萎缩,或有舌体痿软,均为脾虚或脾虚及肾。

[湿热浸淫]

症状:肢体出现痿软无力,以下肢为常见,或兼见微肿,手足麻木、顽痒,扪之微热,喜凉恶热,身重面黄,胸脘痞闷,小便赤涩热痛。舌苔黄腻,脉濡数。

病机分析:久卧湿地,涉水淋雨,湿留不去,湿热郁蒸于脾,流于四肢,浸淫筋脉,气血阻滞,故两足痿软,喜凉恶热;湿性濡滞故身重,湿热熏蒸故面黄;胸脘痞闷,乃属湿热滞塞胸膈之故,湿热下注,则小便赤涩热痛;苔黄为热,腻为湿。脉濡为湿象,数乃热之征。

[瘀阻脉络]

症状:四肢痿软,手足麻木不仁,唇紫舌青,四肢青筋显露,经络间抽掣作痛,或有痛点。脉涩不利。

病机分析:产后恶露客于腰胯,或跌打损伤,积血不消,阻碍血液循行,以致经脉瘀滞,四肢痿软,手足麻木不仁,不通则痛,故凡掣痛、压痛、舌青、脉涩等均为瘀血阻于经络之征。张秉成《成方便读》说:“经络中一有湿痰死血,即不仁且不用。”因经络血液凝聚不行,常可使手足麻木不仁,痿废不用,日久不愈。

二、治疗

(一)治疗原则

1.辨虚实  由于肺热伤津者,宜清热润燥;由于湿热浸淫者,宜清利湿热;由于肝肾亏虚者,宜滋养肝肾;脾胃虚弱者,宜益气健脾。如有虚实兼夹者,又当兼顾之。痿病日久,可导致气血不行。治疗时,酌情配合通经活血消瘀之品。若属元气亏损,气虚血滞成痿,又当补气化瘀。

2.辨缓急  若“急痿”、“热痿”,起病急骤,发展迅速,适当使用清开灵注射液、参脉注射液等静脉输液。必要时辅助呼吸,及时救治。

3.治痿独取阳明  所谓“治痿独取阳明”(《素问·痿论篇》),一般指补益后天,健脾益气、益胃养阴;或清化阳明湿热而言。《医宗必读·痿》说:“足阳明者胃也,主纳水谷化精微,以资表里,故为五脏六腑之海而下润宗筋,宗筋者,前阴所聚之筋也,为诸筋之会,凡腰脊溪谷之筋皆属于此,故主束骨而利机关也。”迄今无论选方用药或针灸取穴都很重视这一原则,却不宜拘泥此法。

4.慎用发散解表药  “痿病最忌发表,亦恐伤阴”,“断不可作风治”(《景岳全书·痿证》)。故风药、表药对于本病自当慎用,这是治痿的另一重要原则。痿证肢体松懈瘫软,筋脉弛缓,可使用精制马钱子粉对症治疗。但马钱子有毒,应严格控制剂量,掌握个体差异,从小剂量开始,并备救急措施,俟肌肉张力提升即及时变更治疗方案。

5.综合治疗  药物治疗应配合针灸推拿和康复治疗。

(二)治法方药

[肺热伤津]

治法:甘寒清上,清热润燥。

方药:清燥汤。本方重在清金润燥,方以麦门冬、五味子保肺生津;当归、生地滋阴养血;黄柏、黄连燥湿清热;黄芪、二术、苓、参、甘、橘、神曲健脾燥湿,理气化滞;升、柴升清,苓、泽降浊,使湿热从小便出,则燥金清肃;并可加入沙参、玉竹甘润生津之品,使肺金清润,则水津自能布散,枯萎之筋骨复得濡养,自能逐步恢复正常。疫毒伤肺致痿者,可用犀角桔梗汤。如日久面白少华,呼吸气短,为津伤而气血亦虚,可用麦门冬清肺饮。方中除麦门冬、人参之类外,尚有黄芪、当归,既生津液,又补气血。若见食欲减退,口燥咽干较为显著者,证属肝胃阴伤,可用益胃汤加薏苡仁、山药之类养胃生津,从阳明论治。

[肝肾亏虚]

治法:滋阴清热,补益肝肾。

方药:虎潜丸。方中黄柏、知母、熟地、龟胶等皆为滋阴清热之品,可以重用。虎骨强壮筋骨,锁阳能补肾阳,但性温不宜多用。干姜辛温,取其温通行气,热盛者宜去之,并加入玄参、山药等养阴清热之品。足热枯痿,宜填精益髓,可用六味地黄丸加牛骨髓、猪脊髓、鹿筋胶、龟版、枸杞子等。若久病阴损及阳,则阴阳俱虚,而见神倦、怯寒、舌质红、脉沉细无力者,配用淫羊藿、补骨脂、巴戟肉、鹿角,或用鹿角胶丸。方中鹿角、菟丝子温肾,熟地、龟版滋阴,并可酌加黄芪、肉桂等,以温养阳气。

[脾胃虚弱]

治法:健脾益气,或濡养胃阴。

方药:补中益气汤,或琼玉膏。脏腑肢体皆禀气于脾胃,脾胃既虚,则肢体无以禀气而痿,本方以参、芪、术、草补肺脾之气,升麻、柴胡升清以降浊,并加陈皮理气,当归和血,姜枣调和营卫,使脾胃得健,肢体得禀,而痿弱自除。若病久体虚,气血两虚伴见面白少华,心悸气短者,重用参、芪,并加枸杞子、龙眼肉。若兼气阴两虚,伴见少气懒言、动则气喘者,重用参、芪,并加五味子、麦门冬,以补益气阴。若热伤胃阴,宜用琼玉膏加玉竹、石膏、石斛、天花粉等治之,或用玉女煎加犀角亦可。若因饮食太过,脾胃受困,以致升降失职,转运失常,而致手足软弱者,其证必见腹膨胀痛,恶心嗳气,其治法当先消食导滞,食滞既去,然后理脾。

[湿热浸淫]

治法:清热化湿。

方药:加味二妙散。方中用黄柏清热,苍术燥湿,秦艽、川牛膝、萆薢、防己导湿热下行,甚者可加黄芩、茯苓、泽泻等药。湿证既除,即当清热滋阴,痿病原由宗筋失养所致,非湿证明显,辛燥之药,自当慎用。如形体消瘦,两足奇热,心烦,舌边尖红,或中剥无苔,脉细数,此为湿热伤阴,上方应加入薏苡仁、山药、沙参、天花粉、麦门冬等以清热生津,或用神黾滋阴丸。如阴虚湿热成痿,两足奇热难受,可用虎潜丸加减。此方用血肉有情之品以补肝肾久亏之真阴,用锁阳、龟版等药固肾益精。还可酌加鹿角胶、枸杞子、千年健等药。

[瘀阻脉络]

治法:益气养营,活血行瘀。

方药:圣愈汤加味。方用四物汤调肝养血,人参、黄芪益气,加桃仁、红花、牛膝活血行瘀,使气血健旺,瘀去新生,筋骨得养,痿弱渐愈。如手足麻木,舌痿不能伸缩,于上方去白芍加赤芍、穿山甲、三七、橘络、木通以通络行瘀;如肌肤甲错,形体消瘦,手足痿弱,为瘀血久留,用大黄alt 虫丸缓中补虚。

(三)其他治法

1.单方

(1)石斛、怀牛膝、桑白皮、甘草水煎服,每日2次。用于肺热伤津之痿病。

(2)鹿角片酒浸1夜,熟地、附片用大麦和蒸熟,焙干为末。上药以大麦粥和为丸,每日3次,每次7克。用于肝肾亏损,阴损及阳之痿病。

(3)紫河车粉,每服3克,每日2次。用于气血不足,肾精亏虚之痿病。

2.名家经验方

(1)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振颓汤治痿废:生黄芪、知母、野台参、白术、当归、生乳香、生没药、威灵仙、干姜、牛膝。加减法:热者加生石膏,寒者去知母加乌附子,筋骨受风者加明天麻,脉弦硬而大者,加龙骨、牡蛎,或更加山萸肉亦佳。骨痿废者加鹿角胶、虎骨胶,手足痿者,加桂枝尖。振颓丸:前证之剧者,可兼服此丸,或单服此丸亦可,并治偏枯痹木诸证。其组成:人参60克,白术(炒)60克,当归30克,马钱子(酒制)30克,乳香30克,没药30克,全蜈蚣(大者)5条,不用炙,穿山甲(蛤粉炒)30克。共轧细过罗,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6克,无灰温酒送下,日再服。

(2)加味金刚丸(《赵锡武医疗经验》):萆薢30克,杜仲30克,肉苁蓉30克,菟丝子15克,巴戟天30克,天麻30克,僵蚕30克,蜈蚣50条,全蝎30克,木瓜30克,牛膝30克,乌贼骨30克,精制马钱子60克(严格炮制,以解其毒)。蜜丸3克重,每服1~2粒,日服1~2次,或单用或与汤合用,白开水化服。

(3)治痿汤(赵锡武方):淫羊藿30克,熟地黄18克,巴戟天12克,附片(先煎)18克,龙骨(先煎)18克,天麻12克,杜仲12克,白蒺藜30克,茯苓18克,桂枝15克,白术24克,山药18克。功效培补肝肾,健脾利湿。

3.推拿

(1)上肢:舒肩井筋,揉捏臂臑、手三里、合谷部肌筋,点肩髃、曲池等穴,搓揉臂肌来回数遍。

(2)下肢:舒阴廉、承山、昆仑筋,揉捏伏兔、承扶、殷门部肌筋,点腰阳关、环跳、足三里、委中、犊鼻、解溪、内庭等穴,搓揉股肌来回数遍。手劲刚柔并济,以深透为主。

4.针灸  针灸治疗,也以取阳明经穴为主(上肢痿取手阳明大肠经腧穴为主,下肢痿取足阳明胃经腧穴为主)。根据病因和所犯脏腑之不同,配伍相应经脉的穴位,采用不同手法,“补其荥而通其俞,调其虚实,和其顺逆”,祛除病邪,濡养筋骨。

主穴:上肢肩髃、曲池、合谷、阳溪。下肢髀关、梁丘、足三里、解溪。配穴:肺热加尺泽、肺俞;湿热加阴陵泉、脾俞;肝肾阴亏加肝俞、肾俞、悬钟、阳陵泉。肺热或湿热明显者,单针不灸,用泻法;肝肾阴亏、气血不足者,针灸同施,用补法。对于吞咽困难,舌肌萎缩,取穴:廉泉、风池。配穴:百会、水沟、哑门、心俞、膈俞、内关、血海、足三里、丰隆、三阴交。

5.食疗方

(1)新鲜骨头加适量黄豆煮食,用于肝肾阴亏者;猪腔骨加适量绿豆煮食,用于湿热痿病。

(2)大麦米(去皮)60克,薏苡仁60克,土茯苓90克,同煎为粥,煮熟后去土茯苓常服,用于湿热浸淫痿病。

(3)烤干牛骨髓粉300克,黑芝麻300克,略炒香,研末,加白糖适量合拌,每服9克,每日2次。用于气血不足、肾精亏虚之痿病。

【转归及预后】

痿证各证候之间有着相互联系,如感受温热及湿热致痿者,久延可导致肝肾亏损;肝肾亏损,亦可阴损及阳,出现阳虚证候。再则经络是气血流行的通道,痿病日久,亦可影响气血正常运行,经络瘀滞,因而导致筋骨失其濡养,关节不利,肌肉萎缩。故临床上需注意这些动态变化,不可固守不变。长期使用激素治疗的患者出现烘热盗汗、寐差、痤疮等不良反应时,亦属阴虚内热之候。故温补脾肾兼顾滋阴之法,酌加女贞子、旱莲草、枸杞子、桑椹子、炙黄精等滋阴药。在递减激素过程中,方中加生地、淫羊藿各等量,意寓潜阴育阳,既能预防反跳现象发生,又能提高疗效。

痿证的预后与感邪轻重、病程长短及正气强弱有关。同时实证或早期急性病例,病情较轻浅,治疗效果较好,功能较易恢复;但亦有正虚邪重,新病即见湿热浊毒败坏形体,甚或出现脾肺气绝,呼吸衰竭;虚证及慢性病例,病势缠绵,短期不易获效,总以损及肝肾者难治。

【预防与护理】

平时注意体质锻炼与情志调节,慎防湿邪侵袭及房事过度。肺热、湿痰、湿热成痿者,宜清淡食物,可食豆类、蔬菜等,膏粱厚味、辛辣炙煿皆非所宜;脾胃亏虚者,饮食一般宜富有营养而易于消化;肝肾阴亏者可多食肉类、蹄筋、豆类、蔬菜等。同时应适当控制体重,以免肥胖影响肢体功能锻炼。

突然发病或病情进展,有吞咽和呼吸肌麻痹的可能性,应防止进食时出现窒息,注意早期征兆出现,同时尽量避免外感表邪加重呼吸受阻情况。平时坚持呼吸功能锻炼。长期或不当剂量应用皮质类固醇的患者,易出现便血、吐血,或伤口难于愈合等表现。服用马钱子的患者,服用期间若牙关紧闭,需考虑早期中毒症状,应即停药,并及时解救。

康复调摄等非药物手段是治疗痿证的重要组成部分,为防止或延缓肌肉萎缩,应积极配合功能锻炼,加强肢体活动。相应选用具有活血通络、强筋壮骨作用的中药熏洗、泡腾、贴敷。对于卧床不能行动的患者,应帮助起、卧、翻身,防止发生褥疮。帮助患者被动活动以减少关节的强直挛缩,肢体和脊柱应尽可能置于功能位置。

【现代研究】

痿证的范畴所纳甚广,可包括西医学的多发性神经病、急慢性炎症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病、急性脊髓炎、脊髓空洞症、重症肌无力、肌营养不良等等很多疾病。目前研究1 认识到,这些疾病虽有不同程度的肢体痿废无力的共同表现,但是在病因病机、起病形式、发病特点及转归预后等各个方面均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如果将它们放在一起一同按中医痿证进行辨证治疗,容易引起彼此混淆,而难于探明各自的病因病机,寻找有效的治疗方法。所以,从症状分类、疾病分类、病因病机探讨及临床治疗等各方面来看,已将本病相应划分进行研究。在病因病机及辨证论治方面则多从于古今关于痿证的论述。治疗手段十分多样,有中药辨证治疗、中西医结合治疗、针灸、推拿以及针药、熏洗、贴敷、刮毒、拔罐等综合治疗及康复手段。

(一)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

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又称吉兰-巴雷综合征,起病急骤,发病后出现发热,弛缓性或对称性瘫痪,轻度感觉异常,严重者可因呼吸肌麻痹而危及生命。中医多数称谓“急痿”、“热痿”。本病多由暑热伤气,湿热之邪浸淫筋脉肌肉而致弛缓不用。辨证论治研究方面,急性期以实邪为主,易并发胃肠或肺部症状,治疗以清热化湿,祛邪为主。多数医家采用四妙散为基本处方。清热解毒加板蓝根、半边莲、野菊花、金银花、黄芩等;活血通络加豨莶草、络石藤、乌梢蛇。静脉制剂可选用清开灵注射液解毒通络。恢复期多以健脾益气,补益肝肾为治。例如梁氏2 报道恢复期方选参苓白术散化裁,人参、茯苓、白术、山药、黄芪、甘草、薏苡仁、知母、白芍、龟版、续断。

(二)多发性硬化

多发性硬化是中枢神经系统自身免疫性脱髓鞘疾病。临床表现以肢体瘫痪、视力障碍为主,可见视物模糊、复视、失明,或肢体麻木、奇痒、束带感等感觉异常,或有共济失调、语言障碍、记忆力减退,甚至痴呆,多有反复缓解与反复发作的病程经过。其复发率和病残率较高。中医多有“痿病”、“痿痹并病”、“风痱”、“风懿”、“视瞻昏渺”、“骨繇”的名称,从不同角度反映了本病的临床表现。

邱氏3 总结邓铁涛治疗该病的经验,认为本病多以气血亏虚、脾肾两虚为本,风湿痰瘀为标,标实证分为风湿阻络和痰瘀阻络。风湿阻络尤以急性期、发作期多见,治以祛风通络、除湿,善用豨莶草、威灵仙、木瓜、宽筋藤、丝瓜络、白花蛇、乌梢蛇、僵蚕、全蝎等,既祛风除湿又宣通经络,还借血肉有情之虫类药搜剔络邪,去除病根,使浊去凝开,经行络畅,邪除正复;痰瘀阻络以复发期多见,久病入络,正虚邪恋,五脏气血衰少,经脉凝滞不通,痰瘀互结,凝塞脉道,治以祛痰活血,化瘀通络为主,用温胆汤合桃红四物汤加丹参、郁金、三七等,虚者以四君子汤,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为基础方。

李氏4 报道詹文涛经验以补中益气、滋肾养肝、滋阴温阳、养血填精生髓为治疗大法。用益气聪明汤、补中益气汤、当归补血汤健脾和胃,益气生血;选二仙汤、肾气丸、六味地黄汤、乌精地黄汤滋补肝肾。

梁氏5 观察补肾健脾化瘀法预防多发性硬化复发的疗效,将缓解期63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用补肾健脾化瘀中药治疗,对照组未接受中药治疗,经2~10年的随访观察,治疗组平均复发率每年为0.072次,对照组平均复发率每年为0.78次,治疗组与治疗前及对照组比较都有非常显著性差异。认为补肾健脾化瘀中药有预防多发性硬化复发的作用。

中成药研究方面,刘氏等6 应用补肾固髓片(由淫羊藿15克,肉苁蓉12克,仙茅10克,生地黄15克,制何首乌15克,郁金10克,丹参15克组成)治疗43名患者,结果显效17例(39.53%),有效21例(48.84%),无效5例(11.63%),总有效率88.37%。治疗前后患者的临床症状、神经功能体征、EDSS评分及总积分均有显著性差异。

(三)重症肌无力

重症肌无力(Myasthemina Gravis,MG)是一种影响神经肌肉接头传递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其特征是受累骨骼肌极易疲劳,轻型患者仅有上眼睑下垂、眼球转动不灵活、复视、斜视等眼肌受损症状;重症患者则有全身疲倦、动则乏力、咀嚼无力、吞咽困难、饮水反呛;部分患者可由多种原因诱发肌无力危象而危及生命。近年来,中医药治疗本病以重补脾胃、益气升阳或脾肾双补为主。临床多应用大剂量黄芪,兼用健脾补肾药物熟地、肉苁蓉、淫羊藿、鹿茸、附子、肉桂、枸杞子、杜仲、续断、胎盘、茯苓、白术等。从肝肾论治多用天麻、白芍、鸡血藤、川芎,以平肝息风、活血舒筋通络;从益气补气养血通络则多用当归、白术,除专方外,复方多用补中益气汤加味、四君子汤合桃红四物汤、左归丸加味或十全大补汤加减等。

邓铁涛为首的课题组7 从研究重症肌无力的证候特点入手,分析了233例重症肌无力58个症状的出现频率,发现眼睑下垂、四肢无力、纳差、便溏、舌淡红,舌体胖边有齿痕、苔薄白,脉细弱等的出现频率显著高于其他症状;脾气虚显著高于脾肾阳虚、肝肾阴虚、肝血不足等。邓铁涛认为治宜重补脾胃,益气升陷,兼治五脏为大法。以强肌健力饮专方统治,随证加减。方药为黄芪、五爪龙、党参、白术、当归、升麻、柴胡、陈皮、甘草。治疗126例,有显著疗效。

李氏8 总结孟如经验,在益气复方(主要由补中益气汤合四君子汤组成)中重用升阳举陷的生黄芪60~100克。认为炙黄芪较生黄芪补气力强,但重用炙黄芪易助火生热,而生黄芪还具有托毒生肌、退虚热等作用。同时为防久服伤阴而致阴虚内热,常用气血双补之八珍汤合六君子汤加味与该方交替治疗。

王氏9 认为痰浊阻滞多见于重症肌无力眼肌型。治则为健脾化痰,软坚散结。基本方为温胆汤加减。肾气浮越,肺虚痰壅证多见于重症肌无力危象,治则为益气纳肾、肃肺化痰、固脱回阳,基本方为参附汤加减,另加黑锡丹、猴枣散冲服。并拟祛风胜湿醒脾法10 治疗眼肌型1例,获显著疗效。用药:防风、白芷、白豆蔻、葛根、藿香、佩兰、薏苡仁、茯苓、谷精草、望月砂、川芎、琥珀粉、钩藤、刺蒺藜。

(四)运动神经元病

传统概念上的运动神经元病(Motor Neuron Discease, MND)是指一组病因未明、选择性地侵犯脊髓前角细胞、脑干运动神经核、皮质锥体细胞及锥体束的慢性进行性变性疾病,目前尚无特异性疗法。近年来中医在深化病因病机认识和强化治疗环节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例如谢氏11 总结王永炎治疗本病经验,其中谈到:①本病脾胃气虚者多舌质色淡,舌体胖大,苔薄白,脉沉细或沉弱。治当健脾益气,其中用到人参时,最好用红参、野山参或多年生西洋参;白术大剂量30~60克用于肌肉瘫痪。②肝肾不足以下肢痿软无力为主,甚至步履全废,腿胫大肉渐脱,舌红少苔或舌根痿软不伸,脉沉细数。说明肝肾气血亏虚,真阴大伤。本证治当补益肝肾、滋阴清热,常用《丹溪心法》虎潜丸。还可酌加鹿角胶、枸杞子、千年健等药。③浊毒之邪是本病的重要致病因素,此类患者常感困倦,乏力,嗜睡,纳呆,便溏或有或无,舌象多为腻苔、滑腻苔、腐苔,甚者如积粉,舌体胖边有齿痕,脉沉缓而濡。湿浊中阻之象,以化湿祛湿为主。芳香化湿与燥湿运脾并用,可用达原饮与二妙散合用,并加千年健、威灵仙等舒筋活络之品;若湿重者,可用淡渗利湿之品如茯苓、泽泻、猪苓等。本病有些患者也见热象,但热象往往与湿浊相兼,胶着不解,往往成为痰热,或为湿邪阻遏,郁而化热。痰热之象较重者治当清化热痰,临床上常用黄连温胆汤加伸筋通络之品。强调谨慎使用清法,不可一味苦寒攻伐。④络病是本病缠绵难愈的主要机制。单用常规化湿之法疗效不显,或虽有效而停药后又加重。此多因毒邪挟湿浊侵犯人体,由表而及经络,进而犯及脏腑,可见舌象紫黯。当解毒、化浊、通络。用二妙散、四妙散等方加土茯苓、大黄、僵蚕、蜈蚣等品,其中僵蚕、蜈蚣两味,既能解毒通络,又能息风止痉。⑤虚风内动是本病进展的重要病机环节。肌肉未完全萎缩之前,往往具有肌肉颤动、肢体僵硬强直、痉挛步态,或强哭强笑面容、反射亢进、病理反射等非一般痿病的表现,认为这些症状越明显,则其疾病的进展越快。属风气内动,是机体阳气亢逆所致的一种病理状态,病位在肝。阳升无制,亢逆而动,故出现筋惕肉alt 。以滋补肝肾为主,佐平肝息风,用钩藤、天麻、羚羊角等。

针灸康复治疗方面的研究体现了中医整体治疗的特点,黄氏等12 运用内服肌力散,外贴强力膏及外洗并配合推拿、刮毒、拔罐、火针、灸刺、刺血、手足熏洗按摩疗法等综合治疗;吴氏等13 采用烧山火手法治疗本病,手段独特。

(五)周期性麻痹

周期性麻痹是一种与钾离子代谢障碍有关的呈周期性发作的弛缓性瘫痪。陈氏14 总结东直门医院脑病科数年中医治疗本病的经验,将本病分为发作期的治疗和缓解间歇期的治疗。发作期主要责之于脾胃后天,分气阴两虚证,生脉散加味;气血两虚证,八珍汤加减;寒湿困脾证,散寒化湿醒脾,藿朴夏苓汤化裁。间歇期证治主要涉及肝肾,肝肾不足左归丸加减;阳虚可酌加制附子、肉桂、仙茅、巴戟天或采用《赤水玄珠》状元丸。从目前文献报道的治疗结果观察,中西医结合治疗低血钾性周期性麻痹疗效满意,复发率低,远期效果好。与中医补益脏腑,调整阴阳,恢复了肌细胞膜兴奋与抑制的动态平衡有关,使钾离子等电解质又能正常分布人体各处,肌肉活动恢复正常。在多数文献报道的各中医证候中,脾胃虚弱证复发率较低,肝肾阴虚复发率较高,有阳虚易补、阴虚难复的趋势。尚缺乏统计学判断是否存在差异,需进一步研究与探索。

【小结】

痿证是指肢体痿软无力,日久肌肉萎缩的一种病证,临床可根据其不同成因及临床表现辨证分为肺热伤津、肝肾亏虚、脾胃虚弱、湿热浸淫、瘀阻脉络等证,病位与肺、脾、肝、肾四脏较为密切,其病因以阴虚热伤津液及湿热浸淫阳明为多,以正虚为本,邪热为标。凡起病较急,发展较快,属于湿热邪毒、热灼肺津,治宜清热润燥,养肺益胃,或清利湿热;病史较久,起病与发展缓慢,大致以脾胃虚弱及肝肾亏损证为多,当予健脾益气或补益肝肾,实为慢性痿躄的主要治法。痿证治疗时,酌情配合通经活络或行气活血之品。

痿证的治疗,除服药以外,须配合针灸、推拿、熏洗、泡腾、贴敷等治疗康复手段,并及时适当加强肢体主、被动活动,使经脉气血流通,有助提高疗效。

近年来,中医对痿证的认识不断深入,研究更加规范,积极探索新思路新方法,特别是中药剂型的改进,静脉制剂的使用,提高了中医疗效水平。

附方

(1)清燥汤(《东垣十书》):黄芪 苍术 白术 陈皮 泽泻 人参 茯苓 升麻 当归 生地 麦门冬 甘草 神曲 黄柏猪苓 柴胡 黄连 五味子。

(2)犀角桔梗汤(《杂病源流犀烛》):黄芪 石斛 天门冬 麦门冬 百合 山药 犀角 通草 桔梗 黄芩 杏仁 秦艽。

(3)麦门冬清肺饮(《东垣十书》):紫菀 黄芪 白芍 甘草 人参 麦门冬 当归 五味子。

(4)益胃汤(《温病条辨》):沙参 麦门冬 生地 玉竹 冰糖。(5)虎潜丸(《丹溪心法》):龟版 黄柏 知母 熟地 当归 白芍 锁阳 陈皮 虎骨 牛膝。

(6)六味地黄丸(《小儿药证直诀》):熟地 山茱萸 山药 泽泻丹皮 茯苓。

(7)鹿角胶丸(《医学正传》):鹿角胶 鹿角霜 熟地 人参 当归 牛膝 茯苓 菟丝子 白术 杜仲 虎骨 龟版。

(8)补中益气汤(《脾胃论》):黄芪 甘草 人参 当归 陈皮升麻 柴胡 白术。

(9)琼玉膏(《洪氏集验方》引申铁瓮方):人参 茯苓 生地白蜜。

(10)玉女煎(《景岳全书》):生石膏 熟地 麦门冬 知母 牛膝。

(11)加味二妙丸(《丹溪心法》):黄柏 苍术 当归 牛膝 防己萆薢 龟版。

(12)神黾滋阴丸(《类证治裁》):龟版 黄柏 知母 枸杞子 五味子 锁阳 干姜。

(13)圣愈汤(《兰室密藏》):熟地 当归 白芍 川芎 党参黄芪。

(14)大黄alt 虫丸(《金匮要略》):大黄 生地 桃仁 芍药 杏仁甘草 黄芩 alt 虫 水蛭 蛴螬 虻虫 干漆。

【现代研究】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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