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玩具也有性别(3)

玩什么游戏绝对不是孩子自己能够选择的,总是家长先行将玩具枪或布娃娃塞到他们手中。如果哪个孩子对异性的游戏表现出兴趣,立即会有这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不是你该玩的!"

对于社会来讲,对个人加以规范是极为重要的;对个人的成长来讲,自由发展的空间是最为重要的。事实是,如果社会不从一个人的童年开始"下手"对其"塑形",便可能永远错过"下手"的机会,使这个人成为一个自由的灵魂,甚至一个社会主流文化的叛逆者,而不仅仅是冲破性别角色的束缚。

今天孩子们的游戏,展现了新的时代特色。电子游戏已经成为主流了,但最多的好像还是"战争"。一种表现商战的游戏软件还被仿制成价格低廉的纸牌,可以供多人随时随地参与。其间买进卖出、明争暗斗,热闹非凡。甚至还可以设陷阱、布雷区乃至动用美人计。而且,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可以上场一搏。

未来的孩子们,会是什么样的呢?

服装的影响

最早走进我记忆中的服装,是一套绿色的小军装。那年我五岁,母亲花了三元钱买回一块棉布,缝制成春节的新衣。那很可能是我生命中第一套真正的新衣,因为我此前一向是穿姐姐淘汰的旧衣,而那旧衣又往往是母亲穿旧了而留给姐姐的。直到读初中,我衣柜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仍然是母亲和姐姐的旧衣改制品。

无论做怎样的修改,那个时代女性服装上总有些无法去除的性别痕迹,而这竟成为我最早接受社会性别角色塑造的载体。读小学后,上衣口袋与衣领的圆边,裤子侧面开口的痕迹,成为同学们嘲弄我的原因。虽然那个年代的孩子们普遍都穿家长的旧衣,但我的问题在于父亲已过早地与这个世界诀别,所以我无法继承同性别长者的衣服。

现在回头思考历史,一个已经从色彩上取消性别意识,强行使服装"中性化"的时代—这种取消乃基于抵制"小资"情调的考虑,而非基于消除性别差异的考虑—仍在某些细微之处保留有性别痕迹,可见经过几千年文化的塑造,性别意识的根深蒂固。

也许因为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社会对于男人的性别要求在我的意识中一直很淡漠。同学们的嘲弄使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的性别,开始明确地知道,我们这个社会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不同性别的人甚至不能穿同样的服装。于是,社会性别角色意识开始萌芽了。

从性别的角度检视,我发现自己面对太多关于着装的禁忌。少年的我努力顺从这种禁忌,对任何带有一点异性色彩的服装坚决抵制。我对与女性有关的一切变得敏感起来,母亲也不得不在为我改制衣服时多下些工夫,以便掩盖住衣服上的女性特征。色彩重新回到服装世界之后,一个尴尬的处境出现了:我是全色盲。我不得不经常问别人:这件衣服是什么颜色,那件又是什么颜色?以免误穿了在当时看来属于女性的颜色。